白城城墙之外,尸首已堆积成两座山,这山全是残破的尸块,或残肢断臂,或死不瞑目的头颅……浸入泥土的血雨几日都不曾冲刷干净,一片猩红的土地,铺着士兵的血肉肠肚。
褚廷英的目瞬间猩红。
五指抠入城墙,拉出五道血痕。
这些都是他,并肩作战的将士啊!
倘若他们没有中计,倘若他没有昏迷……
满目的尸首提醒着褚廷英事实。
他身子终于承受不住,跪坐在地上,面色扭曲痛苦,抬手扶面。悲恸的情绪撕扯着他的心,却半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世子爷……您醒了?”身后传来试探性的声音,褚廷英转目一瞧,是一个伤了一只眼,断了一条腿的士兵。他攀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
“世子爷,您瞧,是王爷。”
他这话叫褚廷英一僵,他转过身子,站起来,朝城楼下望去。
只见两小队人前,一威风凛凛的铠甲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长枪,长枪上挑着几个敌军的首级。
他似乎发现城楼上有人在看他,抬眼望过来,目中闪过喜色,朝他扬了扬手。
褚廷英一度失声。
就在此时,一阵破空的声音传来,褚廷英的视线中出现密密匝匝的箭矢,射出去的弧度是如此锋利,直朝两队人马而去。
“父亲小心——”
这嗓音同嘶吼般,震破半边天际。
褚昼立马挥枪警戒,两队人围做一团,皆拔剑斩那飞射而来的箭矢。
地面似有轻微的震动,抬眼一瞧,不知何时聚来一大片黑影,约摸有五万兵马,朝城下狂奔去。
“杀——”
“杀——”
箭矢不断。
几个小兵被射中,喊也来不及喊一声,永远的倒了下去。
褚昼中了一箭,他立马斩断箭尾,继续防御。
看着势不可挡的低兵,褚廷英顾不得身上重伤,欲下城门助父亲一臂之力。
褚昼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不可开城门——闭门防御——本王看谁敢违令!”
褚廷英一怔,他呵道,“拿我的剑和盾牌来!”
医者知晓他想跳下城楼,助王爷脱险。然,他如今身负重伤,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拼命拦着褚廷英,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队人越来越少,父亲的战马被射死,自己也越来越乏力……而敌军已兵临城下了。
一且如无声的默片。
褚廷英万万没想到,自己去了阎王殿一遭,命硬醒来,却要瞧见亲生父亲死在他面前!
“杀——”
“杀——”
这气势震天的声音不是南蛮人的,而是……
褚廷英转目一瞧,便见到大禹援军高扬刀剑,气势如虹,冲入南蛮人的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