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芷姑娘不愿的话,我也没有其他法子了。”褚廷英直起身子。
他看了一眼父亲,神色略带复杂,旋即转身离去了。
他已表明他的态度,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处理了,他不会再管。这事总归不是他做出来的。
“走吧。”转至墙角,那里立着一人二马,褚廷英抬手道。
“你跟那位芷姑娘,有些交情?”裴弦月问。她倒不是醋,就是好奇。
褚伯伯面冷心热,全都在为廷英考虑。他挑钱芷做儿媳,那姑娘跟褚廷英合得来是起码的。合得来,就说明认识,就说明相处颇多……额,这么想的话,确实又有些醋了吼。
“他们家总来给将士们做饭,一来二去就熟了些。”褚廷英道。
他性子豪放直率,还真不知道钱芷多次是为他而来,而且她会刻意把好的饭菜捧到他跟前。
他还以为是两家长辈一拍即合,方才听说那姑娘以泪洗面,方才得知她对他的情意。
呔!
如果连义妹也不肯的话,那么他从今以后不会和她有任何牵扯了。
“他们估计还要说一阵,我给你安排房间吧。”褚廷英将两匹马放回去,带着裴弦月上楼 。
路过的将士无一不肃然,喊了世子又喊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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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弦月在锦州住了半月之久。
和褚廷英的关系愈发黏腻,褚昼对她却还是老样子。
他们不知道褚昼是怎么处理钱家之事的,总之那位芷姑娘过来认了个义父义兄,眼圈儿红红的,褚廷英言语还算温和。
褚昼这件事上理亏,听说裴鹤擎当了皇帝,他就知道裴弦月一定要来,冲昏脑子定下了此事。褚廷英诸事顺从他,只有此事如斯执着,他又气又无奈。
他在好好安置处理钱家。
褚昼不同意月英二人谁都不敢提一句成婚。虽然裴弦月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
她会和褚廷英聊很多。他们一起回味自打记事起到她入宫之前,能记得的每一件事。他听她讲宫中那些凶险,明枪暗箭。她则听他论起战事,他们击退了多少敌人。
裴弦月自然也告诉他惢嫣身死,裴厌缺伤心欲绝之事。
褚廷英一时缄默,面露悲戚。只沉沉道,“那小子……我要是能回京看看他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戍边将士,不得召是不得入京的,褚廷英从前甚至想过一辈子待在边境。
然而没过几日,他们就收到裴鹤擎的口谕。
他召戍南关的主将,褚氏父子回京。
—
昨日折腾太过,惢嫣一大早压根没力气爬起来沐浴。
裴厌缺准备好了浴汤,抱着她一起坐进去。
他极认真的清理干净她的身子,又将她抱起来,放回还暖着的被窝。
惢嫣又睡了会。
自然醒后,裴厌缺端进来早膳。惢嫣漱了口,坐在榻边端着小粥慢条斯理的吃着。
裴厌缺瞧见她一双白玉似的足,交叠在一起轻轻晃动,十根脚趾头同玉米粒一般,圆润又可爱。
他想起些什么,打开床头柜,掏出一把银色匕首来。
这是惢嫣以前用的那只匕首。
“你收着啊,我以为弄丢了呢。”她道。
“嗯,给你。”裴厌缺将其放在她掌心,心中却祈祷她再也不会用上。
惢嫣眼眸微垂,攥了攥匕首。
她忽而放下碗,抬眸看着他,“裴厌缺,魏行峥呢?”
片刻后,裴厌缺带惢嫣来到相府的暗牢。
暗牢在地下,七月酷暑,却阴森潮湿,总有股阴寒之气散不去。走几段楼梯至地下,沉重的铁门甫一推开,铁锈和腐木糅杂在一起的难闻气息便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