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恒来的时候乘坐绿皮火车,晃晃荡荡三十几个小时,骨头都要晃散架了。车厢里面人挤人人挨人,拥挤又喧闹,一路上弄的于恒好不狼狈,还生了一场小病。
回去的时候和纪经年一块,坐的是头等舱,没有几个人,环境优雅又舒适,大家都十分安静。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坐过飞机,一路上都跟着纪经年,亦步亦趋,纪经年干什么他干什么,生怕自己出丑犯错,让人笑话。
纪经年也看出来于恒的不安,把他照顾的很周到。
终于坐在了飞机舒适的头等舱里,于恒的惶惶才结束。
纪经年要来了一块毯子,给于恒盖上,“你睡一会,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于恒乖巧点点头,顺从的闭上眼睛。
那些在老家时候被纪经年周到和温柔隐藏的隔阂,在他坐在这里的时候突然又浮现了。
他和纪先生的关系只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如果纪先生哪天不喜欢他了,换个人……那他就无论如何都够不上纪先生。连和纪先生同处一地可能都不配。
于恒悄悄偏过头,呆呆看着窗外的云层。心里空落落的。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B市明显比H市暖和很多,于恒解下围巾搭在手臂上,还把衣服的拉链拉开。
纪经年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于恒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叛逆,他要是管的太多了,引起于恒的逆反心理就不好了。
有人过来接纪经年和于恒,天太晚了,于恒回不去宿舍。
纪经年自然是很乐意收留一下他家小鱼的,好在经历了这几天的老家之旅,于恒已经没那么强的戒心了,接受起来纪经年好意也更加自然了。
于恒第二次来到纪经年的别墅,依旧是管家出来接的,这 次他受了纪经年的嘱咐,已经不像上次那样大惊小怪的了。
就是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偷偷打量于恒,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少年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能让他家的小少爷这么……
回头还是得给夫人透透风。
于恒又被领到他上次住的那个房间里,纪经年倒是不着急干点什么,只是把于恒送到门口,说了句早点休息就走了。
他不着急,他理想中的第一次是于恒主动的。如果是他主动要求的,那就真的成为两个人的交易了。
他不想这样,会在于恒心里留个疙瘩。
他提出包养是为了让于恒能在短时间内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于恒短暂生命里的大多数变故都在这个时候,要是慢慢追求于恒,谈恋爱等着于恒对他卸下心防,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他等不及,怕那些变故重新降临到这辈子的于恒身上。
纪经年洗完澡准备休息之前循着习惯,想着去于恒房间里看一眼。
这是他上辈子的习惯,于恒生命的末期已经很虚弱了,是那种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的程度。
最后那段时间于恒坚持不肯和纪经年睡在一起。纪经年被他闹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搬出去。
纪经年担心他就那么悄声离开,晚上总也不放心,只要惊醒了,就会轻手轻脚过去查看。
也许是被病痛折磨,他觉得活着变成了一种十分艰难的事情,他几欲放弃自己的生命。
偏偏纪经年还在不遗余力的挽救他的生命,于是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纪经年身上。
那段时间,病痛折磨着于恒,也折磨着纪经年。
纪经年甩甩头,停止去想曾经的那些事。
他当务之急,是过好当下,珍惜和于恒的每一天。
锁芯弹了一声,纪经年收好钥匙想着悄声进去看看。
屋里的大灯并没有开,只有微弱的光,于恒应该是只开了床头那一盏小灯,开门处有个小玄关,一眼并不能看到床。
纪经年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刻意放轻呼吸。于恒的睡眠很浅,他怕吵醒于恒。
纪经年拐过玄关被吓了一跳,于恒并没有躺下,而是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搭着床边坐着。
好家伙,纪经年瞬间心虚,手里的钥匙瞬间烫手无比。
他真没想到于恒竟然没睡,自己这拿着钥匙偷偷开门摸进于恒的房间的行为,瞬间就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