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抽了一半,纪经年忽然就不动了,看着那片栅栏发愣。
纪经年忽然动了,随手在垃圾桶里摁灭烟,朝着栅栏边走,越走速度越快,最后干脆用跑的了。
他在挨个观察那些栅栏,想了想又不对。
随手在路边抓了一个经过的同学,问对方农学院在哪里。
得到了确切的方位之后纪经年立刻取车前往。到了农学院,只要是有栅栏的位置,纪经年都会下车码着栅栏一点点走过去,终于在一处找到了一个豁口,正好能钻进去一个人的那种。
他记得于恒说过,他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里发现了一处被栅栏包裹的菜地,说是农学院精心培育的,怕他们这些手欠的学生摘,就用密密的栅栏圈起来了。
于恒当时病的苍白的脸上露出来狡黠的笑,“但是我发现了一个豁口,就总偷偷钻进去,那里很安静,平常少有人来,我可以在那看书,要是被发现了,就钻出去,他们也抓不到我!”
纪经年懊恼自己怎么才想起来,然后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形,觉得钻过去没问题。
优雅矜贵了半辈子的纪经年从前绝不会想到,自己也有鬼鬼祟祟钻栅栏这一天,而且还差点因为胸肌太大被卡住。
他钻过去之后不管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急于去寻找于恒。
好在这是冬天,栅栏里并没什么蔬菜,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纪经年钻进去之后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抱膝坐在一块石头上的于恒。
看到于恒那一刻,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落地了。
于恒也看见他了,就那么看着,天黑,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只是纪经年觉得他一定很委屈。
纪经年嘴动了动,心里乱成一团,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如此几次,才开口,“好巧啊!”
他那语气真像是偶遇朋友打招呼一样,如果不是这诡异的地点,诡异的时间,于恒也一定回一句,好巧。
纪经年迈着很轻的步子朝于恒走去,像是对待一只随时可能受到惊吓逃窜的无影无踪的流浪小猫。
纪经年顺利走到了于恒身边,挨着于恒坐了下来。
他腿太长,又不好像于恒那样委屈巴巴的抱着,支在那里别别扭扭的。
他像个细心的家长一样,低声询问,“跟同学打架了?”
于恒没动,也没说话。
“不想说?”
“那我们回去好不好?纪叔叔冷了。”纪经年妄图通过装可怜来唤起于恒的注意。
不过又失败了,于恒依旧无动于衷。
甚至把头低了下去,埋在了膝盖里,像是一只鸵鸟。
纪经年现在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让于恒在学校里承受议论,愧疚万分。
明明已经暗暗发过誓,不叫于恒再受一点苦,可是还是叫于恒承担这些压力,而且还是因他而起,嚣张了三十年的纪经年头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就那么默默陪着于恒,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怕于恒一个不爽再赶他走。
好半天于恒才开口,他依旧是埋头在膝,声音闷闷的,“你怎么找到我的?”
纪经年笑了一下,用宽阔的胸膛把他包裹住,给他挡住今夜的寒风,“我们心有灵犀。”
于恒也跟着笑了一声,又苦涩起来,“你和你每个包养的情人都心有灵犀吗?”
纪经年默了一会,纵然巧舌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恒这个问题。
“我只有你。”
纪经年觉得自己走错方向了,包养什么的,在现在变成了于恒心里的一个大疙瘩。
绊住了两个人感情前进的脚步。
于恒坐在副驾驶上小口小口喝着姜汤,纪经年开车把他送到宿舍楼附近,找了一处极其隐秘的地方停车,想着借着月色的遮掩,别人应该是看不清于恒的。
不想于恒却赖在副驾驶上,“我不想走路,你开过去吧!”
纪经年罕见的犹豫了。
于恒无所谓笑笑,“没事,反正流言也不能传的更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