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恒头蹭到纪经年的下巴,觉得有点扎。奇奇怪怪的感觉,像是给自己麻木的身体找到了一个刺激源。
他疲惫的一下下蹭着纪经年的下巴,“纪叔叔没刮胡子?”
“很扎?那我去刮了?”纪经年也感觉于恒在他下巴上蹭来蹭去。
于恒疲惫的声音中带了点笑意,“没有,很舒服,我很喜欢……”
纪经年由着他蹭,身体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黑暗里的眼中全是担心。
没一会于恒蹭的频率就放缓了,慢慢的就睡着了。
许是因为有纪经年的体温暖着于恒,没一会他就出汗了,烧也退了。
纪经年搂着他退烧了才微微放心,到底太累了,连轴转了二十几个小时,绷紧的神经一松懈下来,他也睡了过去。
两个就这么相拥着睡到了天亮,是纪经年先醒的,他是惊醒的。
被噩梦惊醒的,他猛地转身去看身边的于恒,把他手拉到自己手里,用脸蹭了蹭,他手上是比常人微烫的温度。
僵硬的纪经年渐渐被这样的温度暖了。
纪经年单手搂着于恒,一只手揉耳朵。
他又做那个于恒死在他眼前的梦了,不对,于恒没死在他眼前。
那天于恒像是有所感知一样,找了个借口支开他,说让他去找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是于恒存在过的全部痕迹。
那天于恒精神不错,而且要求很强烈,久违的和他多说了几句话,说要给纪经年讲一讲盒子里的东西。
纪经年就那么被他骗了,乐颠颠回家拿盒子。
等拿到于恒口中的那个盒子回来的时候,他心脏忽然异常跳动,心慌的呼吸不上来。
他下意识跑向了急救室,没有往病房跑,说来也是神奇。
只是还是没赶上于恒的最后一面,只是听到了心电检测仪昭示着患者停止生命的长音。
那声音不大,于纪经年却震耳欲聋,他日后不能再听到那样的声音,以及类似的声音,每次听到都会应激发抖,呼吸急促不受控制。
那道声音,也无数次在梦里回荡。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边人的不安,也可能是到了于恒清醒的时候,在纪经年愣神之际,于恒动了动了,睁开了眼睛。
看到身旁赤裸着精壮上身的人,他眼中一喜,伸手抓住纪经年的手,“纪……咳,纪叔叔!”
他喉咙干涩,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纪经年拿过床头的保温壶,这是昨天晚上他拿过来的,保证于恒随时都有温水喝。
杯子递到眼前,于恒也只好先把一肚子的话压下去,等喝完了再给纪经年讲。
喝了小半杯,温水没味道,他想喝蜂蜜水。
纪经年俯身过去放杯子,于恒已经整个贴在纪经年背后了,“纪叔叔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我昨晚是做梦呢!”
他激动的都不像一个虚弱的病人了。
纪经年心中微软,那些冰冷的恐慌随着身后鲜活的人靠近,逐渐消退。
“躺好,你身上还有汗呢!”纪经年想回身把于恒塞回被子里,不过于恒趴在他后背上,很不利于他回身。
于恒吐吐舌头,回到被子里躺好,他确实有点头晕,刚刚那两下大动作,让他整个都开始发虚,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