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福堂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也最烦人家跟他提起白小莲肚子的事儿。
这些话听在白小莲耳朵里,老大不爽。
要放在平时,她早就一扭头就走了。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是来打脸林向前的。
那天病房的事儿,让她颜面尽失,丢脸丢到姥姥家。
今天她也要让林向前尝尝同样的滋味。
一群人正聊着。
远处传来了啪啪啪啪啪啪的声音。
这声音在农村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只有拖拉机才会有这么威武雄壮的声音。
大伙儿打眼望去。
果然,看到远处有一辆拖拉机正慢慢开过来。
白小莲紧张的仔细一看没错,没错,是她男人林向飞。
这辆拖拉机是她叫他哥在公社借的。
公社里有两辆拖拉机,平时常用的是那辆绿色的。
这辆蓝色的是新买的,一般情况下不允许外借。
还得是他哥面子大,帮她借了出来。
正在开过来的拖拉机正是蓝色的。
白小莲再定睛一看,拖拉机车斗里装了满满一车的煤,正一摇一晃的往村子里开来。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自家男人果然不负所托,把煤拉了回来。
整个黄原县煤矿一共就五吨碎煤。
只要他男人拉过来了,那就说明没林向前什么事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今天总算能出这一口恶气。
林向前,你想开烧砖场没那么容易。第一步就给你卡死,看你拿什么去烧。
白福堂脸上也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神情。
林向飞这小子常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这件事儿办的都还算靠谱,没出什么岔子。
只要这五吨碎煤一到手,羊头山这样就可以冒起阵阵青烟,开窑烧砖了。
至于牛头山嘛?哼!爱死不死!
白福堂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大前门。
又给在场的每个男人派了一圈烟。
男人们左耳夹着一支烟,右耳夹着一支烟,手上还夹着一支烟,全都是白福堂派的。
又是一阵马屁。
“福堂支书,这好像是向飞的拖拉机,我早上看他开出去,问他干啥,他说是去拉烧砖用的煤。”
“哎呦喂!煤可是紧俏物资,一般人可弄不到,向飞路道够粗的。”
“唉呀,你也不看看向飞他老丈人是谁,有咱们福堂支书在,有什么事情是搞不定的?哪怕城里人的电视机,福堂支书都能搞来。”
“向飞以前是懒了点,不过自从做了福堂支书的女婿,一下勤快了很多,前途无量啊。”
这话传到坐在人群里李玉慧的耳朵里。
李玉慧平时高调的很,但是今天有白福堂在,她不敢太高调,怕抢了亲家的风头。
所以坐在一堆妇女一起嗑着瓜子。
今天她出来时身上带了两斤多瓜子,就是专门请妇女们嗑瓜子,她难得这么大方。
此刻听到这句话,开心的眉毛都要飞到头皮里去了。
乐呵呵的说道:
“对对对!大伙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家向飞在福堂支书的提点指导下!现在又勤快!又能干!马上就要当爸爸的人了,可不就要干一番事业,将来给孩子做打算嘛,我们家向飞现在想的可长远了!”
“当然了!最主要还归功于福堂支书的谆谆教导。说到底还是福堂支书厉害!”
李玉慧这马屁拍的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白福堂听着也很受用,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几句林向飞的好话。
那辆拖拉机确实是林向飞的,林向前怕他开在后面又要搞什么鬼,所以让他开在前头!
林向飞坐在拖拉机上,见到村口围了这么大一圈人!
老婆,老丈人,老妈都在人群中,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此刻的他,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罗震天开着拖拉机,说道:
“向飞,这个怎么搞?这么多人站在村口干嘛呀?搞得好像要迎亲一样,我都没脸见人了!”
“你没脸见人!我就有脸见人吗?我的脸都肿成猪头了!林向飞没好气道。”
罗震天没办法,只好放慢速度,刚刚开到村口!
还没停下,李玉慧从人群中第一个冲出来,大声道:
“哎呀!向飞,好儿子,你辛苦了,今天天不亮就出去了,为了干事业真是辛苦啊!起得比鸡都早,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看看这满满一车的煤呀!我儿子就是牛逼!就是厉害!这么难的事儿都给办妥了,还有罗师傅也辛苦了!”
李玉慧走到拖拉机前,看到儿子捂着左半边脸。
再一看,妈呀,儿子半边脸肿的厉害!
李玉慧吓了一跳。
“儿子,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肿的这么厉害!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村民们立刻围了过来,一个个也都关切道:
“向飞,你这脸看上去伤的不轻啊!嘴唇都破皮了,衣服上怎么都还有血呢?”
“是啊,这是碰到什么事了?谁打的?”
白福堂问道:
“向飞,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挂彩了?该不会和煤矿的人打架了吧?跟爸说,爸给你做主。”
林向飞结结巴巴道:
“爸,妈,没事儿,没有打架,是我在铲煤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磕在左半边脸,就肿了,嘴巴也破了一点皮,不碍事不碍事,看着挺厉害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林向飞再怎么着也不会告诉人家,自己被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还被扇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