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回族中,便身死道消,只留下一卷三品丹方,说是能根治血脉疫病。”
身后老者都是不语,沉默矗立在原地。
老妪接着讲:
“三品丹方啊,放眼南荒能炼制这等灵丹妙药的,不出五指之数。
那青云宗允诺,只要我族效命二十载,便开炉炼那宝丹。
可。
又偏偏是时间将至,我族血脉疫病却陡然加剧了。
神纹开始啃食我们的血肉,化作养分。
仅数月,我族便有十分之一族人去见了祖巫。
恰又是此时。
另一能炼制此丹的金池门又找了上来,要我族为其办事......”
老妪面容悲苦,声音都颤抖起来,她停顿了许久许久,才继续道:
“太巧了啊......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身后一人张了张没牙的嘴巴,低声劝慰:
“就算此事不成,后辈们也分散送了出去。有那五枚宝丹在,后辈便有五位能摆脱血脉疫病。我巫蛮影族还有一线生机。”
“外门区的各个阵眼占住了吗?”
老妪没再接话,问道。
“绝大部分都已占下,就差三个方位,便可布成这大阵。到时,纵然结丹真人亲临,也需数日才能进入。”
有老者看了看阵盘,答道。
老妪点点头,没再言语,她布满褶皱的皮肤上亮起神纹,朝着东方腾空而去。
...............
桃木园。
陆平安让仆役们挖了个坑,将老掌事的尸首暂存后,命所有人聚集在自己洞府的周围。
其他屋子都被先前那老头点着了火,已是一地灰烬,没法住了。
外门弟子的洞府又太小,根本没法容纳这么多人进入。
且。
如今外门平原上硝烟四起,混乱丛生。
谁也不知下一刻,会不会有新的敌人打来。
年老掌事死后,药园仆役还有十九人。
其中,男性占多数,都时值壮年。
除去重伤的李二牛、年岁尚浅的福财,以及两位女性。
药园仆役中仍具战斗力的,还有十七人。
他们虽并未踏入仙途,可日日夜夜打磨气血、吞吐日精月华,多多少少算是一份力量。
仆役提起平日操劳农事的叉子、斧头、锄头,两两一组,警惕地围在洞府之外。
女人和孩子在里层,男性们在外层。
陆平安则是端坐在静室之中,一边恢复体内真元,一边放出灵识观察四周。
“二牛哥,我饿了。”
福财扯了扯李二牛的衣袖。
但却无人回应,这个壮得跟牛一样的憨货受了重伤,此时已服下伤药,沉沉睡去。
“姨姨,我饿了。”
福财又扯了扯身旁陈婶,眨巴着水灵灵大眼睛。
陈婶叹了口气,强打精神笑道:
“娃娃啊,忍一忍,明天就有东西吃了。”
福财哦了一声,转而又接着说:
“为什么要等明天,掌事爷爷说每天太阳下山的时候就有东西吃了。”
陈婶侧过脸去,解释道:
“掌事已经死了。”
“什么是死?”
福财问。
他年岁太小了,又天资愚笨,根本理解不了什么是死亡。
“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听不到了,也摸不到了。”
李二牛听见身边动静,醒了过来,向福财这般解释。
“可掌事爷爷就在地里,跟那庄稼一样,能看见能摸着。你也会死吗,二牛哥?大人呢,大人也会死吗?”
福财又问。
李二牛不答,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最终。
还是陈婶在福财追问声中解释:
“人死了就要被埋掉,活着的人啊,就再也见不到他喽。你二牛哥会死,我也会死,至于陆仙师,我也不晓得。但,我当了这些年仆役,服侍过的仙师已有三位了。”
讲到这个份上,福财总算是听懂了,他先是蜷缩起小小的身子,害怕得直发抖。
随后,他想到终有一日,再也见不着掌事爷爷、二牛哥、陈婶,还有那位温和的大人。
不由得把小脸蛋埋在自己胸口,呜呜地哭起来。
热乎乎的眼泪在他面庞上流,哭着哭着,便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