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思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吞着唾沫,心道:
“闻着虽香,但味道未必就好...我其实也没那么想吃烤兔,面饼便挺美味的!”
他对着许念讪笑几声,将背囊取下,从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放着几张由粗粮、面粉和成烤制的面饼,算是干粮的一种。
如这般干粮,口感粗粝,几乎没有什么滋味,柳三思心酸地拿起一张面饼吃了起来,嚼在口中颇为硌牙。
一边吃面饼,一边闻着烤兔那肉香扑鼻的味道,柳三思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在吃碎石子。
“柳兄,不考虑考虑?”许念晃了晃手中树枝,“价格真的很公道。”
柳三思艰难把嘴里食物吞进肚子,牵强笑道:
“许兄,方才在下戏言耳,实际上我不喜荤腥,一直都是吃素的。”
柳兄笑的好勉强啊,他的眼角好像有泪光...又吞口水了...许念悄悄观察着柳三思的神情,莫名有些不忍心,道:
“嗯,要不这样,这二十文钱便先记账?日后再结也可以。”
“一言为定!”
柳三思将送到嘴边的面饼一把丢进油纸包,伸手从许念那里拿过串着半只烤兔的树枝。
他撕一块烤肉,吃得满嘴流油,满足道:
“真香啊...许兄勿见怪,其实在下今早便有了从此荤素不忌的决定!”
这位柳兄的底线好灵活...许念默然。
吃饱喝足,柳三思谈兴大增,与许念说起陈留国某些律法的弊端,某些制度的不妥等等国事,他谈吐起这类话题时两眼有光,显得分外精神。
此刻已到深夜,柳三思与许念已颇为相熟,便聊起自己去往洛阳的目的:
“许兄,当朝国师乃是天下闻名的读书人,在下对其神往已久,甚为佩服,便想去洛阳一见国师风采。
“还有,在下读书十余载,积攒了些圣贤道理,思得一些治国愚策,在下心想着...为陈留国之天下太平尽些绵薄之力。
“而要成此事,首需为官,所以在下想去洛阳参加科举考试,得一官半职,以竟心中之愿想。”
柳三思今夜说的大多数与国相关的言论,许念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了,却也因此知晓这位柳兄是个有才学、有抱负的读书人,不免对他心生佩服。
“柳兄厉害的。”许念轻声道。
柳三思摆摆手,道:“厉害甚?与许兄说这些不过是笑谈,在下如今只是个囊中羞涩的穷书生罢了。”
星月铺天,篝火渐尽。
翌日,二人因下一站目的地都是巨鹿城,便结伴同行,柳三思翻身上马,邀请道:“许兄,离巨鹿城尚有百里,不若与在下一同乘马?”
这匹马四条腿好像有点发抖,估计它不想再有人乘吧...看了眼瘦骨嶙峋的马儿,许念腹诽一句,拒绝道:
“不必,我习惯步行。”
“好吧。”柳三思颇为遗憾地点了点头。
他们转出丛林行在道路上,如此走了半晌,柳三思发现许念步行的速度竟完全不比自己骑马慢,且毫无气喘流汗之状,他难免惊讶,心中疑惑道:
“许兄了得啊...会不会是炼气士?”
时至午时;
两人行到一处岔路口,但见一队人马从岔路拐入,这队人马拢共六人,皆为男子,押着三辆马车,上面装满木箱。
这六人身着粗布劲装,悬刀跨剑,裸露在外的皮肤很是粗糙,如被盐粒磨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