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启程不久,道路上迎面而来十余个官差,走得火急火燎,其中还有一台大红轿子,被四人抬得上下颠动。
“闪开!没看到县令大人出行吗?!”跑在前面的官差远远的大声呼喊。
县令?他们走这么急,是要做什么?目露好奇的许念走到路旁。
竹霜一样让开,免得多事,那双竖瞳轻轻一眨,蓦然变作一双正常的瞳孔模样,羡慕道:
“挺有排场啊。”
柳三思本也准备让路,但瘦马却不给他面子,犟在路中间,任他怎么拉动缰绳都无动于衷。
这黄土道路不算宽,一匹拦路的马便将路封住大半,也因此,官差们的脚步停了下来,脸色不善地盯着柳三思。
柳三思汗流浃背,心道:“近墨者黑!跟竹霜姑娘相处久了,这马儿也生出反骨!”
轿子坐着的是附近县城的县太爷,这大人体型圆圆胖胖,脑袋也是滚圆,他闭着眼舒服坐着,感受到队伍停下,便掀起轿帘,神色不悦道:
“怎么回事?”
旁边有官差伸手一指丈许开外,道:“大人,那小子的马不听话,拦在那里不让我等通行。”
圆脸县令道:“本官还有紧要之事得办,岂能有片刻耽搁?”
官差心领神会,上前去一把抢过缰绳,用力扯动将马儿拉到路边。
官差队伍继续赶路,经过许念他们身边之时,县令又探出身子,示意停下,他看了看瘦马,笑容和善地对柳三思道:
“你骑马上路,可曾交过走马税?”
柳三思懵然摇头,这个名词他闻所未闻。
见他这个反应,县令笑容不变,温和道:“看来你不是本县之人,没交不要紧,现在就可以补交了。”
说罢挥了挥手,便见一个官差从背箱里取出笔墨书册,来到柳三思身前,摇头晃脑道:“在本县范围走马上路,需交铜钱二十五枚才可,交钱签字吧!”
柳三思不解地看向县令,道:“这...合理吗?”
“合情合理。”
县令揉着肚子,笑呵呵道:
“本县的路,都是用库房里的钱修建而成,是真金白银铺出来的路,本官体恤民情,路成之后不收百姓分厘钱财,令他们出行通畅。
“但是,骑马的便另外说了,既然能骑得起马,那身家定然不少,是富民。
“你这样的富民走马上路,上的是本县百姓辛辛苦苦铺成的路,你的马儿走的没有颠簸,走的平稳舒适,全是平民百姓们的功劳,是也不是?
“百姓们如此辛苦,你若不交走马税,怎能心安理得骑马走在路上?若不收你的税,本官何以对百姓们交代?”
县令笑着说完,柳三思不忿道:“荒唐!哪有这样的道理?”
“嗯?”
县令眼神发冷,几个官差各自围上前,柳三思本欲继续争辩,见此只得从心地拿出钱袋,心疼地数出二十五枚铜钱,交所谓的走马税。
许念大开眼界,心道:“以后出门尽量靠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