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明若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又要忍不住棍棒伺候了。他那是缺爱吗?他看季星辰才是真的脑子缺根筋。
季家这边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苏锦川却带着几名心腹来到了十几公里外的矿山上。
此时正是晌午,苏锦川立在矿山附近,暖呼呼的太阳照在他的身上,却怎么也照不进他的心里。
他知道,今日自己的脚一旦迈进去,便会再也没了反悔的余地。
成则封王拜相,败则九族皆成枯骨。
一旁的衙役周虎看着苏锦川,不解道:
“大人,您不是来巡视矿山的吗?这,我们还要进去吗?”
进个矿山而已,大人这是在犹豫啥呢?都这么半天了,还在那里站着,不动如山。
“进去吗?当然要进去的。这些不都是我想要的吗?为什么不进去?”
苏锦川眼神有些空寂,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矿山入口,又像是根本没看着那里,眼神有些空洞,说着的话也似是自言自语。
虽是这么说,但他脚下依然没有动作。周虎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话,只静立站在一旁,良久,苏锦川眼里的光开始聚拢,最终变得坚定,说了一句:“走吧!”
然后率先向矿山入口走去。
周虎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开始疾步跟了上去。
矿山上的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一名满身脏污,手脚都被铁链锁起来的人看着窗外如往常一般劳作的矿工,有些感慨道:
“四儿,你说,外面这些做工的人,是他们可怜还是我们可怜?”
角落里,跟说话之人同样被锁着的男人动了动眼皮子,叹了一口气道:
“我倒是挺羡慕他们的。虽说每天都要辛苦劳作,但他们至少可以行动自如。
能够晒到这冬日暖阳,闻着春天的花香,感受夏日炎炎,秋日凉风。
不像我们,日日服用大量的软筋散,吃不饱穿不暖,有时候甚至连动动手指也费劲。”
一开始说话的男人自嘲的咧嘴一笑,道:
“是啊,如今的我们就像那笼子里的鸡鸭,哪日太子殿下想起来了,就会把我们拎出去宰杀。
事到如今,你还有遗愿未了吗?”
四儿顿了顿,想起脑海里那抹明媚的倩影,想着他此生怕是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明明说好干完这一次差事,拿了赏银就替她赎身的,他却要食言了。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以为他是一个负心凉薄之人,此时正在心里怨恨他呢?
眼底的伤感犹如实质,他抬起脖子,透过眼前脏污的头发缝隙看向窗口。
那里光线有些刺眼,但他却不忍挪开视线。这一刻,他想活。
仔细想想,替谁办事不是办事?皇后也好,太子也罢,这天下不管归谁,都跟他这个隐在暗处不配拥有姓名的人无关。
他只是想活着有口饭吃,再拼命挣钱,带心爱的女人逃离污浊之地罢了。
想到这里,他开始不停的嘶声叫嚷,用力挥动铁链好发出声音,让外面的人听到。
只是他饿了太久,又吃了太多软筋散,尽管额头已经冒出了汗水,依然只能发出很轻微的声音。
这点声音还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快便淹没在外面矿山的“叮咚”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