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自己的一切早就已经被谢无痕看得清楚透彻。
越是这样,她越要先发制人,将自己剖析个干干净净。
谢无痕淡漠的眸光这才落在她身上:“理解。”
只两个字,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贺兰芝以前见过的那些僧人,哪个不是慈眉善目的,偏他清冷如玉,那双如墨的眸子更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小师父,前面是忙完了么?”贺兰芝又问。
谢无痕手中佛珠不断拨动:“并没有,贫僧只是来此休息一会儿。”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虽然知道她是假哭,但她刚刚那伤心欲绝的哭声令他心底隐约有些不舒服。
竟因为不该有的担忧,不由自主的跟了过来。
贺兰芝肚子饿得咕咕叫,可见谢无痕一直坐着并无半分离开的意思,只好背过身去,从怀中掏出那两个贡果。
“呐,给你这个。”
果子鲜红,伸到他面前的小手葱白如玉。
【不要接,不要接。我吃一个可吃不饱啊。】
贺兰芝腹诽,这可是她花费了大力气才弄来的果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席。
谢无痕心底好笑,他并不惯着她,接过那果子就咬了一口:“多谢女施主。”
【……】她原本姣好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不是,这臭和尚懂不懂人情世故呀,不会谦虚一点么?
贺兰芝恨恨的咬着苹果,早知道她就不分给他了。
“祝武宣虽然平日纨绔,但不是分不清大是大非之人。”谢无痕淡淡开口,“况且常人也不会三个日夜都不下床。”
贺兰芝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个。
明明暧昧不清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格外正经,仿佛只是一件小事。
“可是,那三日我确实听见……”
她耳尖染上一抹殷红,谁叫他们声音实在太大了,她那三日只见那屋子进进出出好些女子,连睡都睡不好。
【不对,祝家分明已经封锁了消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无痕无视了她心中所想,轻咳一声:“不如想想,你嫁到祝家究竟妨碍了谁。又或者,祝武宣得罪了谁。”
原来祝武宣的死,并不是意外,倒是一场谋杀。
也是,正常人谁会这样。
贺兰芝之前总把心思放在如何揭穿祝武宣死因这件事上,看来她还得查一查究竟是谁害死了祝武宣。
“多谢小师父提点。”她微微一笑。
【知道了又如何,我总归是要离开的。】
谢无痕缓缓起身,修长指尖掸了掸左臂袈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山中多瘴气,女施主小心,莫要让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