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青珊一行人来到科罗拉多州的阿斯彭镇,美国的滑雪圣地之一,他们将在这里拍摄电影的下一段情节,在剧本中这一段情节是小丑之前的一段回忆,六年前的小丑流浪到这里的一座小镇,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靠开饭馆为生并顺便租赁滑板赚点小钱的善良老夫妇,他们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小丑,使小丑感受到了人性的温暖,小丑为报答他们,在饭馆里表演,吸引了很多顾客,然而好景不长,这里最大的集娱乐、饮食为一体的饭店老板认为夫妇抢了他们的生意,派了自己的打手砸了他们店,并到处宣扬关于他们店不好的宣言,小丑去找他们理论,却被他们乱棍打出门,老夫妇失去生活的依仗,又气急攻心,不久就去世了。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是将希望给予又收回,小丑在夫妇去世后到处寻找能给他们报仇的人,但那些过去在饭馆因他的表演大声欢笑,与老夫妇相谈甚欢的顾客,他们曾在老夫妇的饭馆得到那么温暖真实的快乐,面对小丑的求助,只是以那种死寂的,懦弱的态度视而不见,在他们看来,快乐和正义,都不如生活来得重要。最后,小丑疯了。 小丑是在老夫妇的墓碑上疯的,叶青珊站在伊桑身后,看着男人表演这一幕。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天气阴沉的可怕,卸去妆容的俊美男人跪在墓碑前,大声的嚎哭着,那种逼真的撕心裂肺的哀恸,即便知道这只是电影,叶青珊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良久,男人停止了哭泣,天地之间一片压抑的死寂,然后,男人自自己的挎包中拿出小丑妆容的油彩,随着油彩渐渐覆盖他真正的脸,他慢慢微笑起来,到最后嘴角咧成最大的弧度,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跳着小丑滑稽的舞步,离开了。 人的冷漠最终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无力去对这一切作出改变,所以只能用一个面具来伪装自己,用癫狂压抑清醒,活成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疯子。 叶青珊看着,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以汹涌之势席卷而来,顾哥哥的死亡通知,父母无助的哭泣,自己的无能,都变成了一把把的刀子,割得她鲜血淋漓。 等她努力地让自己回过神时,才发现拍摄场地一片寂静,按理来说这一幕戏已经拍完了,但伊桑导演却没有半点反应,叶青珊侧过头看他,却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种极为陌生的情绪,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他的表情不再温和,而是一片凝重,看见叶青珊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伊桑顿时回神,看向拍摄场地,有些疲惫地说:“ng.”然后从椅子上起身,先走出了拍摄场地,叶青珊又看向德温,德温也是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这两个人今天都有点怪怪的,叶青珊想。 晚上大家都在拍摄征用的这家小饭馆吃的饭,不同的是这个小饭馆的老板是一个热情美丽的女人,伊桑没有来吃饭,听工作人员说他先回宾馆了,叶青珊端着这家店的招牌菜黑麋鹿颈脊肉,兴冲冲地跑去德温吃饭的那个桌子坐下,自然,那张桌子只有德温一个人,叶青珊盯着吃着饭的男人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们晚上去滑雪吧。”男人抬起头,看着她道:“晚上很冷的。”叶青珊寂静了片刻,一拍桌子:“老板娘,来两瓶伏特加。”不一会儿两瓶伏特加被摆上桌子,叶青珊严肃地做了一个手势:“请吧,这位先生。”男人被她的举动逗笑了,拿起伏特加就灌了一大口,整个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生动起来,变得张扬肆意,他看着她,眼里流光溢彩:“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叶青珊哈哈大笑,张狂道:“我也是这么认为。” 当他们借了滑板,来到滑雪场地时,意外地发现还是有很多人的,不过以散步闲逛的人居多,男人正要踏上滑板,被叶青珊拦住了,只见她在书包里掏啊掏,掏出许多用木棒做成的小型火把,她抬起头笑着望向他:“你喜欢什么颜色?”男人一愣,说:“红色。”叶青珊挑了两个出来,神秘道:“你先站在原地等一下。”随即将脚套上滑板,点燃了小火把,向下滑去,男人站在坡上看着,慢慢的,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女孩以超高的技巧滑出一个又一个固定的轨迹,手中的火焰拉长成波动的绦带,在昏暗的滑雪场上,如同炫目的流光,随着轨迹不断增多,他看了出来,那是两个单词:Devin happy。周围的游人都被女孩的举动所吸引,在她的周围形成一个圈,德温的旁边站了一对情侣,女孩子艳羡地看着这一幕,面对自己的男朋友时,立马换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你看看人家是怎么追求别人的,你再看看你,连别人十分之一的浪漫都赶不上!”德温听到这一番话,不由莞尔。随即看向人群中心的女孩,她是那么的光彩夺目,就像天边最耀眼的一颗星辰,她肆意地大声地笑着,像是在向所有人炫耀她的快乐。他看着看着,也不由自主被感染地微笑起来,心里就像是喝了一口伏特加那样暖和。 当众人的焦点滑到他身边并停下时,所有的人都吹起了善意的口哨,随后就是越来越大声的:“答应她!答应她!”女孩吐吐舌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你们这里的人这么八卦吗?”他耸耸肩:“这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他们相视片刻,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