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兰握茶盏的手捏紧,“去……给大小姐送早膳。”
通报的丫鬟退走。
李香兰克制不住怒气,茶盏重重搁到茶桌上,闭眼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压下心口的怒火。
“娘。”温浅浅从院外走进来。
李香兰看向门外,深深皱起眉头,待温浅浅走进来,略微带着一分责怪:“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吗?”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她的女儿到了夜时,突然就好了,口能言面色正常。
温浅浅坐下,有些委屈狡辩一句:“我都躺了一天又一夜了,再躺着浑身哪哪都不舒服。”其实不然,听小翠说,早上外出采买的嬷嬷说,碰见殿下府中出来采买的嬷嬷,闲聊几句,得知太子殿下也会去醉霄楼。
她才特地早起梳妆打扮,今日一定要艳压那些大小姐,让玄哥哥移不开眼。
李香兰扫过温浅浅的面,哪里猜不出这个女儿的心思,叹口气,说得很肯定:“殿下也去,对吧?”
温浅浅点头。
李香兰眼神示意梳妆台。
温浅浅笑了,撒娇道:“就知道娘最好了。”
“你啊~”李香兰无奈。
华林院门前,一名丫鬟端着食盒踌躇不前,好几次想上前敲门,又想到昨日发生的事,她也没有胆量,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大小姐。
府里都知道,大小姐起床气很大,往日这个时候要是招惹到大小姐,不是罚跪就是鞭打,可是夫人这边她也不好交差。
正在丫鬟左右为难之际。
院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阿紫一身肃杀,从院中走出,连个正眼都没有看院外惊慌的丫鬟,朝东厨而去。
“阿紫姐姐……等……等一下。”丫鬟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急走几步想追上阿紫。
阿紫停下,转身冷眸扫过丫鬟,并未言语。
“阿紫姐姐,奴婢不是有意叨扰小姐,这个……”丫鬟连忙举起食盒,“这个是夫人特地给小姐准备的早膳。”一口气说完,她的心怦怦直跳。
阿紫收回眸光:“不必。”说完转身离去。
丫鬟急了:“阿紫姐姐……夫人让奴婢送来,求求您……了。”
院内。
温桑晚伸着懒腰。
阿兰将帐帘子挑到一边,笑道:“小姐,您醒了。”
“他如何了?”
阿兰摇摇头:“和昨日一样,不过气息比昨日稍加平缓。”
温桑晚起身,洗漱一番。
这时,阿紫端着食盒回来了,将吃食摆在院中的石桌上。“小姐,今日醉霄楼有诗画展。”
温桑晚正要抿一口清茶,闻言停下动作:“安顿的那些人,今日安排进府,告知祖母一声莫要惊慌。”
“是。”阿紫应答。
温桑晚想了想,“不,这事,让阿兰去办,你随我去醉霄楼。”她不敢肯定自己能应付得了醉霄楼的人,那些官家小姐少爷倒没什么,主要是随从暗卫,她现在战五渣的实力,来几个就扛不住了。
精通鬼术,也不是万能的。
阿紫将门外遇见丫鬟的事道来。
温桑晚听之,不屑一顾:“这么着急呢?”这个女人是真的着急想把她赶出府呢,真是一点不带脑子,昨天温岳都闹不起来,李香兰都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吗?
“阿紫,去看看二小姐,温和些邀约。”温桑晚饮下清茶,好戏还没开始,怎么能少了温浅浅呢?
让清乐带走小怨灵可不是她良心不安,而是不能耽误了今天的正事。毕竟李香兰安排的,温岳纵容的,她怎么能不顺他们的心意呢?
温府藏在暗处的秘密,何须她亲自动手,有的是孤魂野鬼替她办事。
用完早膳。
院外响起叩门声。
温桑晚放下清茶,起身拍拍手,对着阿紫道:“走吧!好戏要开始了。”
这种聚会,对于沉浮商战多年的她来说,不过是小场面,区别在于朝代不同罢了。
走出外院。
远远看到温浅浅站在回廊连接处。
温桑晚换上一副欣喜色,“哎哟,我的好妹妹,你好了,对吗?不枉费姐姐跑遍药铺,请来大夫。我的好妹妹,你没事了吧!”
温浅浅看到迎面走来的温桑晚,心里顿生无名火,视线落在温桑晚脸上好几个红点上,莫名的心情又变好了。
母亲让她小心,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是一如既往是个蠢笨之姿,果然老天都站在她这边,待会看她,如何将蠢女人推进万丈深渊,成为众矢之的。笑得温柔,拂上一礼:“多谢姐姐关心,妹妹好多了。”
温桑晚弯下眼眉:“我的好妹妹,真漂亮。”笑不进眼底,不得不说,今天温浅浅的确很美。后院女子一门心思,想着法子套牢男人的心,如菟丝花一样攀附着,也是古代女子的悲凉。
两人虚情假意客套几句,温浅浅觉得温桑晚丢人,不愿共乘一辆,随便找了借口,自己独坐先行一步。
温桑晚意味深长地看着那辆豪华马车走远,片刻收回视线,扫过面前普通马车,
阿紫拿出马凳,放在马车旁:“小姐。”
“嗯。走吧!好戏要开始了。”
马车缓缓穿过街道,今日有诗画展,不少马车来往闹市,豪华低调的络绎不绝,也有轿撵穿街。
古人没什么娱乐项目,这种风雅的聚会,不少深居简出的小姐都抵挡不了这种诱惑。毕竟古人崇尚文墨,对于才华横溢的人都会高看一眼的,有句话不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温桑晚放下马车帘子,不再关注街道过往,盯着马车角落,瑟瑟发抖地枉死小鬼。
模样七八岁,没有右臂,半只耳朵,右眼凹陷,浑身抖动,左手遮脸,又从手指缝隙里露出惊恐的左眼偷瞄,撞上温桑晚的视线,急忙瑟缩进角落。
温桑晚自言自语:“怨气不小呢。”
枉死鬼怨气重,无法转世投胎,只能日复一日求在死去的地方,不得安宁,直到灵魂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