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这太子不仅脑子有大病,眼睛也有问题,哪只眼睛看到她欺负温浅浅了?
温浅浅拂礼:“殿下。”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招摇过市,唤玄哥哥,免得给玄哥哥带来非议。
“浅浅,不必行礼。”北冥玄温和一笑,做虚扶的动作。
秦双燕跟着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北冥玄同样回以温和笑意。
温桑晚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欲离去。
这时,温浅浅开口了:“姐姐,您……”欲言又止,慌乱地转身对北冥玄行礼:“还望殿下莫要生姐姐的气。”
温桑晚停下动作,转身看着温浅浅,“我的好妹妹,我何时招惹了殿下?你这欲盖弥彰的行径,也太过明显。还是说,你一个庶出的小姐,想凌驾本小姐头上?”
她就是故意要当众给温浅浅难堪。
“姐姐……我……没有……”温浅浅黯然神伤,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姐姐,是浅浅做得不好,惹姐姐不高兴了,妹妹给姐姐道歉。”
围观的人有人看不下去了。
“我说这位温府大小姐,未免欺人太甚了。”
“这位小姐做了什么,你需要这般羞辱?”
“换我说,这么柔弱的妹妹,就该好好地保护起来,你这般凶神恶煞作甚?与母夜叉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有所不知了吧!这位大小姐,可是‘名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哈哈哈,要我说,这种粗鄙女子,就该滚出去,免得污了书卷画作。”
一阵哄堂大笑。
温桑晚视线一一从众人面上扫过,最后落到温浅浅身上:“好妹妹,这结果可满意?从头到尾,我可有说过你一句不是?你露出这副受委屈表情?可是有了天大冤屈?”
“姐姐,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刻意引导旁人对我的嘲笑,还是没有别的什么?偏要自作主张对殿下说我无心之过?殿下已经说了,今日画展一切免礼,怎么?你是觉得太子殿下说话不作数?所以你要向太子殿下替我求情?”
众人一听,脸色忽然变得难看,温桑晚一语道破天机,他们似乎被这个柔弱女子牵着鼻子走。
方才笑得大声的人,瞬间闭口不言,有种被当猴子戏耍的感觉,视线纷纷转到温浅浅身上,生出不满情绪。
温桑晚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带着一丝戏谑,“好妹妹,我错在何处?若依你的意思,岂不是殿下言而无信?”
北冥玄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温桑晚,女子之间的争斗,他向来厌恶,有些东西没有握在手里,还不能杀了这女人。压下心里厌恶,当即甩袖离去,径直走上二楼。
温桑晚转身也朝二楼走去。
北冥玄察觉身后异样,眼里鄙夷更甚,这女人摆明了想引他注意,殊不知这种愚蠢姿态令他厌恶,没有回头继续往上走。
“温姑娘,请留步。”
斯文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
温桑晚知道这道声音冲着她来,但是无关紧要的,她没那闲工夫耗着,一直往上走没有回头。
“桑晚姑娘,请留步。”
温桑晚轻轻蹙眉,舒缓开来,转过身看着楼梯口。
普通蓝衣长衫,头戴布巾,面红粉白,整个人斯斯文文,有书生气,一看就是平日里埋头苦学,两耳不闻窗外事,缺乏阳刚之气。
男子脸色红了一下,呼吸几口气像做了很大决定似的,作揖道:“桑晚姑娘,小生林越秀,乃京郊十里庄上人,久闻姑娘大名,今日冒昧……”
温桑晚最受不得书生文绉绉的语气,打断道:“何事?本小姐很忙。”
“啊。”林越秀愣了一下,面色微窘,有点不知所措, 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拱手道歉。“桑晚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是在下冒昧了。”
“长话短说。”
林越秀脸色一红,从袖笼里拿出一块红布娟,叠得整整齐齐,双手奉上:“桑晚姑娘,这……”
温桑晚见状,眼神示意阿紫。
阿紫走上前拿走红布娟。
林越秀道:“抱歉,小生唐突了,还请桑晚姑娘瞧后,给小生一个答复。”
大堂一阵唏嘘声,有好事者挑事。
“这位莫不是十里庄的林秀才,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肤白貌美,哈哈哈……”
调侃十足的话来自吏部侍郎家,小公子李言,十九岁,今日被几位官家好友邀约,特来此处赏画。
几位跟着李言一起来的男子纷纷笑出声。
林越秀脸色涨红,根本不敢看李言。
要说温桑晚的名声臭名昭着,李言就是男版的她,两人半斤八两,虽然没有照过面,但都知道彼此。
温桑晚抬眼看向李言,鼻梁翘挺,自带风流不羁气场,家里宠坏的小公子,就这一眼也撞上了李言投来的大量视线。
两人对视。
李言直接开口:“看什么看?小爷岂是你能窥视?”
温桑晚轻笑一声,无形口语:“自作多情。”转身上楼,原本计划是想让温浅浅难堪,来一场好戏,现在计划有变。
方才北冥风抬眼往三楼看去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男人,一个堪比僵尸的男人,她从未见过一个活人,身上会有这么重的鬼气,就是真的鬼,身上的鬼气都没有那个男人的重,只是略微感受,怕引起那人的察觉,她没敢太放肆探查。
走上二楼,看似随意要一间包房,实则就是三楼那男人的楼下。
阿紫合上房门之际。
楼下走进来四名男子,一身流匪气,本要嚣张彰显自己的能耐,见到李言,立马弓起身子做缩头乌龟。
温浅浅看了一眼那四人,漫不经心地回着:“还请各位姐姐见谅,姐姐一贯不拘小节。”
“浅浅,你怎么这么善良,她都这般待你了,你还要如此维护她,要我说,你真不该这样。”
温桑晚心思在刚进门那几个人身上,想着母亲安排的事情,突然听到这句话,收拢了一下心神,眼眸垂下,苦笑一声:“姐姐,莫要说这话了,浅浅自知自己身份。”
“你就是这样,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她这般嚣张跋扈,早晚落不到好下场,别不信。”
“就是,你什么身份?你可是温府二小姐,再怎么着都比她金贵。”
温浅浅拿着手帕掩嘴,黯然神伤,不出言打断,目的就是要引起众人的愤怒。
这种弯弯绕绕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落不到温桑晚眼里,此时的她,正在包间中,眉头已经深深拧紧,面色冷冽,目光盯着桌面上红布娟展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