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站在第一城城门前。
温桑晚坐在马背上,抬头仰视高大的城墙,直观地感受北边关的肃杀与巍峨,她无法想象,当年的外祖父和母亲站在城墙之上,面对敌军来袭是何等光景。
时逢战乱,城门很多官兵把守,进出的百姓并不多。
北冥夜轻甩马绳,继续前行。
温桑晚道:“不需要下马吗?”不清楚边关重要的城池,能不能骑马进城,随口一问。
“不必,连着赶路,今夜好好休息。”
温桑晚嗯一声,好奇视线打量四周。
城门守卫的士兵,见到北冥夜,个个神情绷紧站得笔直。
“他们很怕你?”她能明显感受到守城门士兵的紧张情绪。
北冥夜附在温桑晚耳畔:“晚儿呢?”
温桑晚撇撇嘴,嘟囔一句:“你又不是三头六臂,有什么好怕的?”
一行人穿过城门继续朝前走。
待所有人都走远看不见背影。
城门守卫的士兵集体松了一口气。
一人忍不住小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另一名士兵靠过来一些,眼里的震惊还未散去:“哎,我就说不喜欢女子嘛,这回瞧得当真仔细。”
又有一名士兵靠过来:“你们胡说什么,什么当真瞧得仔细,你见过谁家小公子长得这么娇嫩的?”
三人聊得心里都明白这是在非议九王爷,并不敢真的点名点姓,但又架不住好奇心,在他们眼里如天神一样的王爷,却不曾见过女子靠近,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点别的癖好,今日瞧见九王爷怀里多了一位娇嫩小公子。
当即控制不了多言几句。
温桑晚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两侧店铺紧闭的大门,心里多了许多感慨,战事起从来苦的都是老百姓,忍不住问道:“北冥夜,那些北蛮子真的会信守诺言,二十年不起战事吗?”
“嗯。”
她还是觉得不真实:“你当年不也战胜了他们,如今还是来犯了。”话刚落下,温桑晚觉得自己说了件蠢事,这明明就是北冥桓不安好心从中作梗。“我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你说他这样做,图什么?若真的一发不可收拾,难不成他没有利益损失吗?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愚蠢做法,未免……”
北冥夜小声一句:“不死婴。”
温桑晚吃惊不已:“成气候了?不可能,溪水镇出现的那些,只要道行在我之上都能轻松破解。”
北冥夜有些无奈,他的小猫儿到底知不知自己的道术有多厉害?古灯大师都甘拜下风,碎尸就不必提了。
温桑晚半天没见身后某人回答,有些奇怪地扭过头来:“怎么了?”
北冥夜也不打算解释,眼神示意前面:“到了。”说着翻身下马,伸手一把将温桑晚抱下来。
温桑晚站在一座古宅前。
门前立着两头威风狮子,红漆大门并未有匾额,倒给人神秘莫测的感觉。
进入宅子,内设中规中矩,并无华丽装饰。
休整两日。
夜色降临温桑晚随着北冥夜站到了北城门城墙上。
寒风萧瑟于暮色中更像冤魂哀嚎,诉说着生前不甘之事。
北冥夜将狐裘披在温桑晚肩膀上。
温桑晚的注意力全在暮色中。
入眼全是血红色,震天厮杀声响彻天际,刀剑碰撞火星四射,硝烟弥漫,鲜红血液染透脚下泥土,尸体堆积成山。
她控制不住胡乱抓住北冥夜的手,浑身战栗,脊背附着上寒霜直击头顶,眼中恐惧不断放大。
北冥夜察觉不对劲,伸手盖住温桑晚的眼睛,“别看了。”下一刻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抚:“都是幻象,晚儿莫怕。”
温桑晚贴着北冥夜的心口,听着稳健的心跳声。可厮杀声却能穿透,爬过城墙钻进她的耳朵。
‘杀——’
‘杀——’
‘杀——’
‘杀——’
……
即便不看城门外,她的脑中依旧是血腥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