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远还是给弟弟写了信，他不能不告诉弟弟顾长烽马上就要死了。

皇上的意思是让顾长烽死在追杀克那苏的路上，那么在顾长烽临死前，见一见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总是可以接受的。

皇上也同意了。

克那苏的首级最多保存七天，因此沈明诀几乎是看完了信就出发，即便如此，忻州距离京城太远，他恐怕也只能去见最后一面。

这些天牢狱里极为热闹，知道实情的没几个，薛忠站在牢房门口看见那个像乞丐一样的人时，精神一度恍惚。

从边疆回来，不是风光无限吗？怎么就这样了？为了一个沈明诀，一个已经是哑巴的人，一个可能不会原谅接受他的人，真的值得吗？

“你这样，也不会被原谅的。哥哥不会，我也不会。”薛忠沉默了许久说道。

顾长烽这些天见了很多人，来冷嘲热讽的周朝阳、来了连连叹气的薛将军、恨铁不成钢的穗下学堂老先生，甚至连天香山的和尚都来看过他。

自己那个皇帝弟弟是什么态度，他已然明了了。

既然哥哥不要脸，弟弟总得要脸吧。

顾长烽很想去跟白浮昇说一句抱歉，赵四他护不住，这个世界也毁在他手上了。

薛忠毕竟和他并肩作战过，在草原的时候，甚至还很喜欢这个哥哥的伴侣，可不是所有被刺都能当作无事发生，薛忠看着他，到底还是不忍心。

“哥哥他……今晚就到了，你想想该怎么和他说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薛忠头也不回的走了。

面如死灰的顾长烽，愣了很久才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