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泠忍住哭泣,“阿名她——是故意不想我们知道的!”说完小声的啜泣。
“难怪。”-木子淮也像失了力气般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眼眶通红。
此刻,远在梁王府祠堂跪着的梁卿月感觉胸口闷闷的,她是难过的,很难过,很难过。
瘫倒在地上的三人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此刻心疼梁卿月的心情萦绕在每个人的心中。
若是此刻梁卿月在,想必也会哭,因为这个世上还有那么几个人会因为自己的痛苦而痛苦,会因为心疼自己而难过到无法自已。即使没有血缘,这些年并肩同行一起跌跌撞撞的长大,互相守护也让感情冲破学院的枷锁。
卿泠好像真的忍不住了,放声大哭,“我的阿名啊!”一起长大,他们彼此是最亲近的人,季无名什么性格,定然是伤到了心坎,失望到绝望才会如此做。
一想到她内心的煎熬,和所受的委屈,三人便同样的难受,木子淮抬手给了自己几个巴掌,他太没用了,嘴上说着要保护梁卿月,可是......
木子江连忙抓住了木子淮的手,哽咽道,“皇兄这是做什么!”
卿泠挂着泪水看着木子淮,“我答应过要保护你们,可我却那么没用!”泪水夺眶而出。
“师兄——你别这样。师兄已经把我们保护的很好了,在这皇朝之中,我和阿名身为女子却能做喜欢的事,甚至冲破世俗而不被诟病,我们都知道,是师兄用自己的力量在保护我们。”卿泠哭着说道。
“梁家看上去人畜无害,可是能不用像杨氏一族一样远走江南就能保护自身,这其中的门道,又怎会如此简单,这一次的事,是我们鲁莽,又怎会是师兄一个人的错!”
卿泠道,“师兄,别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阿名不会想看见的。”
殿内哭声停下,苏公公这才松了口气,先帝心机深沉,残忍无道,可木子淮和木子江却在季礼苏枞的教导下有情有义。
他起先发现这师兄妹四人感情如此深厚,甚至到了情感共通的地步时也惊叹不已,世上无情人多,在皇家,这权谋的中心还能有如此的温情可想而知,难得啊!
情绪发泄完,三人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师兄,接下来怎么做。”卿泠问道。
木子淮并未回话,木子江略思考后说道,“阿名如此,说明她已经对梁王府死心了,可她越是如此,越能知道她当初是何等的用心,若是直接将事情推到死局,反而不好。要不,还是先看看阿名的意思吧。”
卿泠冷笑道,“倒是枉费一番用心,如今,阿名还在梁家你的祠堂里跪着!”
木子江说道,“杜莹莹和宋灵若倒是狼狈为奸,宋家的确没有将此事宣扬,可是她倒是聪明,将事情透露给杜莹莹。还真当自己是女诸葛了!将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了。宋家也当真是胆大包天,连皇后的位子也敢肖想。”
木子淮道,“宋家,我只相信宋诚。至于其他人,宋诚知道怎么做的,否则——”
三人心知肚明,卿泠却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迟疑地开口“梁家的人,雷氏——”
“梁王府伏低做小太久,雷氏一直觉得当年老梁王能成功被封王,有她一份功劳,自然是想要插手王府兴盛之事,后宅妇人间的门道,老梁王若是多插手,难免背后多加怨言,怕是也有顺势而为之故吧。”
“内宅之事,更何况还不是自家的事,杨家不会插手。梁正贤和杨若柳即使心疼女儿,可又有怎样,他们也同其他人一样,认定了阿名先推的宋灵若。至于其他人,哼,人都如此,毕竟宋灵若相比起来,才更加知根知底吧!”木子江又何尝不知道呢?可人心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卿泠恨恨道,“谁也别想逃过!”
木子淮眼神暗了下去,直到卿泠和木子江都走了,他也没再说话,谁也猜不透他此刻心底的想法。
在祠堂里跪着的每一分都很难熬,可或许因为难熬,梁卿月的眼神变得愈发的坚定,她对梁家的所有人,都付出过真心,所以在一切落空时,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吱呀——”门被打开,梁卿月没回头,梁潇见她没反应,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把饭菜放下,走到梁卿月旁边空的那个蒲团上面,也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后才开口说道,“为了堵住宋家的嘴,祖母决定要爹爹娘亲认灵若为义女,不日便要宴请众人告知这件事。”
梁卿月不说话,她猜到了,只是雷氏比意料中行事更快,更果决。
“阿月,大哥相信你。”一句话,却好似有千斤重。梁卿月侧目,似是惊讶。“我不知道真相,我虽然也看见了你推了她,可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梁卿月垂眸,“谢谢。”
见梁卿月终于开口了,梁潇轻笑,“应该的,你是我妹妹。”
难得,梁卿月也低头,笑着说,“王府里,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也是唯一一个,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哥哥。”
梁潇道,“阿月,你是个聪明人,当前的情况,你知道的,认错是最为妥当的办法,总不能为了这件事因小失大。爹爹因为这件事和祖父不欢而散,方才从娘亲那里过来,这两日,娘亲也没有休息好。阿月,除我们自己外,总该考虑大局。”
“我并非在乎这些,我在乎的是他们都不信我,原来我在他们眼中就是这样吗!哥哥,我知道该怎么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梁潇哑口无言,只觉得梁卿月犟,他摇摇头,临走时,到底是不舍,还是嘱咐了一句,“若两日后你依旧不知悔改,祖母会请家法,一共十鞭。阿月,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子重要。”
他希望梁卿月能明白,就好像当日她说出那番惊人的话时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而他希望,梁卿月能看得清楚一些。
她明白梁潇的意思,可是眼前梁王府的一切对她来说不是全部,只是生恩难报,她想,就拿这些诛心之言和所有的惩罚当作抵押吧,等到她战死在疆场上,便算做一命换一命了。
梁卿月闭了闭眼睛,若是重来一次,她可能还是如此吧。
——————两日后
杨若柳这几日都没睡好,一想到梁卿月,她就免不了的担忧,索性,今日,梁卿月就要出来了,纵使被关在院子里,好歹不用继续受下跪的罪了。
可是——————
梁卿月的腿几乎都要直不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出祠堂,迎面而来的并非是杨若柳,而是曹嬷嬷手中的鞭子,曹嬷嬷毕恭毕敬的说道,“小姐,老太太问,您可知道错了?”
梁卿月轻笑,“别费劲问我了,要罚便罚吧吧!”
曹嬷嬷吃惊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