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厅里,崔云庭端着茶盏正襟危坐,看似平静,可不断拨弄着茶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
“舅舅。”沈星言笑着唤了他一声。
崔云庭忙起身行礼:“参见殿下。”
沈星言伸手虚虚的扶了他一把道:“无外人在,舅舅不必多礼,坐吧。”
二人这才坐下。
“舅舅今日过来可有什么急事?”
“急事倒是没有。”崔云庭笑笑道,“昨日得了殿下的礼,听说殿下回来了,特来谢恩,顺便替父亲来看看殿下,自父亲从皇后娘娘处知道殿下去了麓岭,一直在担心殿下的安全,寝食难安。”
“听秦尚说是阿公让刑部那边放他来寻孤的,阿公可帮了大忙。”沈星言心里暖了一下,幸好秦尚来了,否则这次他们真是凶多吉少。
崔云庭悄然松了口气道:“看到殿下安全回来,臣就放心了,也好回去同父亲交代。”
“嗯。”沈星言看着对方欲起身又好似话没说完,他就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崔云庭越发不自然的表情。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舅舅还有什么事吗?”
“额···”崔云庭越发沉不住气,有些底气不足的问,“裴侍读今日没来,也没递交请假折子,他可来找殿下了?”
“嗯,来了。”沈星言坦然道“孤此前交代他办了点事,他来汇报,孤看他身体不适,特替他向舅舅请几天假,舅舅可否通融?”
“身体不适?”崔云庭看着他,小心的问“他没事吧?不会是酒劲还没退吧?”
沈星言只是笑,却不是平日那般温和无害的,眸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
“裴侍读从小在孤身边,按着辈分也该唤您一声舅舅,他口无遮拦惯了,是否有得罪舅舅之处?”
“没有,怎么会?”崔云庭眼底的心虚呼之欲出,但想了想还是道,“他既是殿下的侍读,还请殿下劝劝他,那些个话本子还是别写了。”
沈星言心中了然,果然是有过节,这是来告状了。
“哦?他写什么话本子了?”
“他···”崔云庭脸色难看,半晌才道“一些不合时宜的,什么断袖之类的,这要是旁人见了还以为臣真是···”
一想到裴真把他写的那般变态,还是下面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试问官场上,哪个不要命的刚上岗就敢编排自己的上司。
“哦···”沈星言道“所以舅舅就灌他酒了?”
“我···”
“裴真写话本子这事,孤也同他说过,他答应过孤只自己写着玩,不会往外发,若真是如此,孤该罚他,不如狠狠打一顿板子吧,也让他长长记性,舅舅觉得如何?”
“啊?不是···殿下,要不算了吧,他没往外发,只是刚好被臣瞧见了。”
“哦!”沈星言冷下脸道,“既如此,他不过是自己写着自己看,并未败坏舅舅名声,舅舅责罚他几句便是了,私下体罚他是否过分了些?他虽是舅舅的下属,却也是朝廷命官,领朝廷俸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