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绾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大殿,她看了一眼文景帝手中的剑,剑上还染着血。
“你要杀我儿子?”崔绾强压着冲过去跟他拼命的冲动,死死的瞪着他。
文景帝眼神有一瞬慌乱,手中的剑也缓缓放下,可他越想越气,剑尖指着沈星言怒道:“他要谋反!你生的好儿子他要造他父皇的反!”
“那也是你逼的!”崔绾红着眼质问道,“这些年,但凡被你疑心过的人哪个活到了第二年?你听进去过谁的话?言言作为太子没有好言相劝过吗?你听了吗?你一意孤行,刚愎自用,不纳谏言,不听民声,前朝后宫哪个不是提着脑袋在做事?”
“你···你一直都是这么想朕的?”文景帝如遭雷击,错愕,茫然,甚至怀疑崔绾说的并不是他。
“我明白你坐在这个位置不易,可你杀了这么多人,这些年,你能睡个安稳觉吗?你看看你的身边还剩几个亲人?你就没想过自己的问题吗?”
文景帝被这连珠炮弹的质问压的喘不上气,每一句都刺在他的心口,他登基不到三年,就杀光了自己的兄弟,两个姐姐也不与他往来,他们是陪伴他一起长大的手足至亲,却想着颠覆他的皇权,他才要杀了他们···
他只觉得头疼欲裂。
“朕不需要···”文景帝捂着脑袋,失神的喃喃着,“朕才不要你们,朕不孤独···朕有天下,朕不差亲人!”
文景帝发了疯般,红着眼剑指沈星言,厉声道:“逆子不孝,朕杀了他,还可以再生一个!”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将崔绾的心砸的粉碎,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感情可笑至极,不过是一个生育工具,坏掉了,他就可以找别人生···
眼见二人相互伤害,文景帝更是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阴霾,沈星言心中如堵着一团夯实的棉花,他上前欲安慰父亲。
“父皇···”
“闭嘴!朕没你这个儿子!”
剑光闪过。
大殿上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一般。
随着大太监手中的拂尘啪的掉在了地上,大殿上静的只闻粘稠液体滴滴答答的落在地砖上的声音。
沈星言茫然的低头,看着那把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仍是不敢相信,这一世他竟会死在自己父皇的手中,甚至觉得有些仓促,让他来不及准备就那么倒了下去···
“阿言!!”祁英慌忙接住倒下的少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崔绾瘫软在地,她失魂落魄的爬过去,看到沈星言腹部的血迹逐渐蔓延开来,浸湿了月白色的衣衫,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哽咽到发不出声音。
沈星言望着持剑的男人,忍着痛哑声道:“对、对不起啊,父皇。”
文景帝回过神,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眼中充满了惶恐、茫然,仿佛刚刚那一剑根本不是他刺的,手猛然一抖,哐当一声,长剑落地。
祁英捂住他腹部的伤口,红着眼声嘶力竭的朝着一旁吓傻了的太医大喊:“太医!快救他!快啊!”
太医回过神慌忙跑过来,快速检查伤口后,太医皱着眉道:“伤的太深了,我回去拿药箱。”
太医丢下话,冲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