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都快睡着了,硬是被飘过来的香味香勾起饥饿,无意识按照阿塞斯的话张开嘴,含住肉。
入口的肉香让他加快咀嚼。
一块、两块、三块……
嘴上说着不吃的人独自干完一碟子牛排,犹嫌不够。
“再来一块。”
阿塞斯没说话,自顾自掏出手帕给他擦嘴。
左等右等没带来下一块肉,斯内普不得不睁开眼睛,眯着眼扫视一圈,不悦道:“我的肉呢?”
“没了。”阿塞斯将沾上油渍的手帕放到一边,凑上去吻了下他的唇角,“不是困了吗?我们去睡觉?”
听到肉没了,斯内普闭上眼,报复心极重撇过头,用行动表示拒绝,还顺带附赠一个冷冰冰的“滚”字。
阿塞斯眨眼,好脾气地笑笑。
小别胜新婚,他现在心情、脾气好得他自己都害怕,甚至感觉这个“滚”字更像是在撒娇。
唔……怎么不算呢?
阿塞斯轻咳两声,脑子里全是刚才全身都泛红的魔药大师,不敢想象这个“滚”字出现在那时会有多动人。
鼻子一热,他忙掩饰性侧头,不着痕迹抚过上唇瓣,感受到手指空无一物才松了口气,把头扭回来。
“西弗?去床上睡。”
斯内普恍若未闻,只专心闭着眼,竭力控制脾气。
在伏地魔灵魂残余的影响下,他看到个活物就想踹两脚、骂两句,脾气大得他自己都害怕,不控制一下他怕阿塞斯会给他从头骂到脚,或许还会动手。
也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伏地魔为什么动不动就用钻心咒折磨他们了。
换成他,他同样忍不住。
“西弗。”阿塞斯锲而不舍念叨,“沙发睡得不舒服,我们回床上,还是我抱你过去。”
吵死了!
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斯内普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泄愤地掐住阿塞斯脸颊。
手下肌肤格外滚烫,他顿了顿,狐疑道:“脸怎么那么烫?还那么红?”
阿塞斯面不改色,“有吗?”
斯内普又掐了一把,觉得可能是他用的力太大,把人掐红了。
于是暗中收了点力。
“吵什么吵,刚才我说睡觉你不让,非要先洗澡吃早餐,现在我想吃,你又不让我吃,卡文迪许先生,我该说你是翻脸快还是说话不算话呢?”
刻意收敛过的毒液对阿塞斯来说不痛不痒,他笑了笑,熟练顺毛。
“睡前吃太饱不好,等睡醒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
“呵,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斯内普反唇相讥,心头的无名火始终在燃烧,搅得他心烦意乱,只想发泄。
"……为了积攒力气骂我?”
阿塞斯脑洞清奇,提出一个斯内普从未想过的角度。
斯内普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有点摸不清他们两个到底是谁被受到伏地魔灵魂的影响。
否则哪有人上赶着找骂。
阿塞斯笑着凑过去,脸直接贴到斯内普手上,颇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意味,乍一看还真有点像上赶着找骂。
斯内普咬牙,勉强压下心底的烦躁,他倒要看看阿塞斯还想说什么。
“所以……去睡觉吗?”
“……去!”
沉默片刻,斯内普果断起身往那张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大床走去。
阿塞斯紧随其后。
庄园不比地窖,床上只有一张被子一个枕头,斯内普抢先将枕头和被子占为己有,挑了个顺眼的位置,躺下去。
陷入柔软床垫的瞬间,他心头的气忽然消了,只剩下还能再次拥抱阿塞斯的庆幸和喜悦。
这段时间他想过无数次换不回来怎么办,幸好,命运虽然吝啬,但还是愿意偶尔眷顾他的。
斯内普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抬手招呼阿塞斯过来。
下一秒,他就被熟悉的气息包围。
有一双手伸过来,隔了些许距离盖在他的眼睛上。
眼前陷入黑暗,世界安静了。
“睡吧,我陪你。”
男人嗓音轻柔,像羽毛轻飘飘落在心上,难言的心安瞬间席卷全身,交换灵魂以来紧绷的神经悄然松懈。
斯内普唇边带起似有若无的笑,含含糊糊“嗯”了声,眉目舒展,往前揽过阿塞斯的腰,靠在脖颈处不动了。
怀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阿塞斯移开手臂,稍微偏过头,静静凝视黑暗里爱人的轮廓。
半晌,缓缓闭上眼睛靠过去。
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不一会儿,卧室多出一道绵长的呼吸,被床幔遮挡的床上,两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亲密地贴在一起,相拥而眠。
……
麦格教授应付完魔法部的官员,独自来到放着“邓布利多”尸体的房间。
房间里没亮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半透明的窗,削弱过的光落在老人宁静的眉眼上,平和而温柔。
麦格教授呆呆站在阴影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看什么都隔着一层雾的虚拟世界坠回现实,第一次对邓布利多死去这件事有了实感。
随之而来,是巨大的悲伤。
无人的房间里,一直保持严肃的女巫终于卸下坚强的外壳,佝偻着背握住“邓布利多”的手,泣不成声。
“阿、阿不思。”
可惜床上老人只是无知无觉地躺着,根本没有办法给出回应。
就这样,麦格教授一个人待了一上午,临近中午,她擦掉泪水,唤来海格带走邓布利多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