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一进来时她便已认出。

想到那日在卢府偷听墙角被人他正好看到，不由得耳尖微红，面上也生出一片绯色。

韩时不知她在卢府得来的消息是源自霍凝，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明来由地泛起醋意，身子一挪，挡在了霍凝身前。

“霍少卿，这边请。”

霍凝微微一笑，未再回头，“请。”

佩宁看着前面背影，目露担忧地说：“也不知那位霍少卿在里面与大爷二爷说了什么，我怎看二爷的脸色白的厉害。”

明芙抬头，眉眼间染着淡淡的愁绪。

她眸光淡淡看着前方，两道背影身形分明相似，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那位霍少卿眉目疏离，乍一眼看去有些生人勿近，但观他言行自若，颇有种应是水中月，波定还自圆的淡然。

这般将世事掌控于心的姿态，让站在他身后的人总能生得说不出的安心与放松。

说来，韩时的年纪应当比那位霍少卿还要小上一些。

可即便隔了这么远，明芙都能看出他的步伐沉重，似挑着千斤重担。

明芙其实一直都不明白，韩时不过只比她大两岁。

这么小的年纪，他怎会甘愿背上那么重的负担，将南秦和北荣和谈的事视作自己的责任。他肩上随时都扛着沉甸甸的担子，非但会压得自己喘不上气，就连身边人也要跟着他不堪重负。

可这样的人，即便她无法心生欢喜，但也厌不起来。

明芙又想到方才他望着自己那般笃定地说那句“我不和离”， 心上忽然重得像是压了好几座石头山。

“你当真要与韩时和离？”曹月棋突然发问，一双眼定定盯着明芙不知瞧了多久。

明芙心中烦乱，她扫视了曹月棋一眼，抬步离开。

“我问你呢？你是不是真的会和韩时和离？”

“让开！”沉香怕她又发疯，侧身挡在了明芙身前。

曹月棋这次却颇为平静，默默站在原地未动，好似真的只是为在明芙这里要个答案。

“沉香。”

沉香退到一旁，明芙眨眼，垂了视线，“你也看到了，是他不愿与我和离。”

“不可能，他要是心中有你，怎会大婚当夜连婚房都不进就走。”

明芙看着她，未答话。

曹月棋不相信地摇了两下头，“他回来不过两个月，与你才说过几句话，怎么会突然对你生了情？”

明芙收回视线，丢下一句，“你想知道，该去问他。”

“我在问你！”

看着明芙不冷不淡，无喜无怒地离开，曹月棋答案没要到，反生了一肚子闷气。

回到屋中，桌上整齐摆着已经抄完的经文。

经文混在一起，早分不出哪些是经她手，哪些是经韩时的手。

明芙翻看了几页，心绪烦乱地甩了甩脑袋，“都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