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旁边另一桌的人却来大声插嘴:“带头反对的拿了好处去,反对者全散矣。”
说着就一个跨坐,坐到林凤仪这桌和廖员外相邻的一边;
这人原来的座位,本来还有一位姑娘相陪,此时也移座到原来那一桌靠林凤仪这边,等于在这人的身后,把酒杯放到这人前面。
林凤仪看这个人,和平西将军一样,满嘴胡子,大概三十几岁;初春的天气还冷,他却穿得很单薄。
林凤仪赶紧敬他一杯:“在下姓林,京城来,敢问大哥如何称呼?”
那胡子说:“大家都叫我铁勇仔,我的打铁铺就在县衙旁边。”
这铁勇仔喝了酒,那姑娘就立刻帮他斟满,然后又走过来帮林凤仪倒了,才回去原位坐好。
林凤仪问:“你说拿了好处?”
铁勇仔说:“是啊,官府自己说的,给了高修五百两,高修答应不再带头,先给了三百两。谁知这高修无福消受,竟半路遇匪被抢了,命也没了。官府守信,余二百两仍送至高家庄给高府治丧。”
林凤仪说:“刚刚不是说,此地没什么强盗杀人?”
廖员外说:“是矣。唯此案甚怪,本乡此前此后,均未听说有劫匪出没。半路打劫,亦非店之作风。官府称系山贼所为,但又未逮得真凶;况维山林中,除店之外,再无可谓山贼者矣。”
那一直没开口的张员外,终于说话了:“高公乃张某旧识,彼绝非此等人。五百两云云,恐系造谣。所谓二百两之奠仪,高府亦未收受。”
铁勇仔说:“这满城皆知。不信,林兄去隔壁问公爷。”
林凤仪想,这铁勇仔一开始说消息来源是官府,现在又说可以找公爷求证,那不是循环求证吗?
如果高修真带着三百两,那大概不可能放身上,一定要有袋子绑在马上的。
一个人要带着三百两自己在路上走,那一定要很好的治安才行。
铁勇仔又说:“张爷,你与他是亲家,官府给钱他,他又不找你去分,也太不够意思;若是两人同去,山贼亦不敢妄动。”
张员外说:“彼日亲家与我等商量,开立二十人名单要求同去,孟爷回报后称县太爷不允,只能亲家一人前往。”
林凤仪问:“张爷与高家结亲?”
廖员外点头说:“张爷之子张宪去年方娶高家次女入门。”
林凤仪又明知故问地说:“所以高家是带头反对土地征用的?”
廖员外说:“高修高汲兄弟,最孚人望,彼等公推。说来廖某亦觉甚憾;当时廖某与官府协议,故未参与反对,彼方姜员外、陈员外等人,对廖某甚不满;唯高公兄弟,倡言各人为生计打算,勿彼此为冤仇,各行各的路即是。”
林凤仪想着高思的名单,反对方还有姜祯和陈奋。
廖员外说:“五百两之事,无人能证实,倒是姜员外,与高府亦为亲家,闻此收买之风言,直呼背叛,几要强逼其子休妻;无人亲问,高府亦不便辩驳,只托张员外前往游说,治丧期间莫再生事,此事方了。”
旁边又冒出一个声音,不大声但听起来很坚决:“在下敢睹百两,高家未被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