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懿一下子脑海中十八条线绞在一起,他又瞪了那士兵好几秒,才在脑中理出头绪:“汝等于曲…阳,亲…见该手谕,亦或仅…闻站长之词?”
那士兵说:“系站长之词。洗衣妇离去后,站长方语及前数日之事。”
郭懿听出话中的漏洞,追问说:“汝言蜚帘谷大战当…日。则昨…夜之事,汝等见手…谕乎?”
士兵只好诚实以答:“未也。旅长欲换快马,站长云已换给王妃特使,该特使……不,洗衣妇,尚向我等行礼。”
郭懿已经站起来,用力地踢了一下床,涂焕几乎都要被震下来。
郭懿说:“汝等未思及查其手…谕之真假乎?”
“禀将军,这……”士兵回答,但不知道要答什么,因为其实是郭懿问得太奇怪。
别说旅长,就算校尉、都尉、将军,谁会敢去动王妃特使一根寒毛?
郭懿心里在考虑的事情却是:究竟洗衣妇自己是反贼,还是林凤仪也造反、指派洗衣妇通风报信。
郭懿愈想,愈觉得林凤仪可疑;一个洗衣妇,有什么管道知道皇帝下诏书要张实出兵?
但其实,郭懿心里也希望林凤仪造反,这样他就更有理由对付林凤仪。
好不容易除掉凤舞,却又凭空冒出一个林凤仪,屡次坏他的计划。
郭懿当然不知道,“凭空”本来是比喻,但在这里却是真的像字面上的意思。
郭懿又问:“则汝等为何追…击,致发生北门守卫所报昨…夜之打斗?”
那士兵说:“洗衣妇骑快马离开驿站后,旅长旋即想起,该特使之容貌身形,即冀州洗衣妇也。”
郭懿冷笑着说:“则幸涂旅长脑袋转动极…速也。”
涂焕和士兵都知道是反话,不敢接话。
郭懿又问:“此女子真于千…军之中劫穆庸而…去、且昨夜一人对汝等三…十人而不败乎?”
郭懿是在问话,但涂焕等人听成是在指责他们没用,虽然也是事实,又低头不敢接话。
郭懿说:“有国能有此类女…子,唯凤…翔营也。凤翔营…者,王妃…之军也;则洗衣妇所为,必系王…妃所使。”
涂焕等人没接话,最近涉及造反的人太多了,不管真的假的,扯到谁都不稀奇。
郭懿其实也没有要他们接话,他已经起身,要再进宫去跟皇帝禀报,打算立刻逮了林凤仪。
林凤仪正在凤凰苑准备真的要造反的事,第一步,是把凤翔营中的身障者与非军职人员,趁夜先送到晴晴那里躲藏。
第二步,是分配任务,除了每人随身的枪与刀剑弓矢外,所有的库存武器都要带走。
不管为了打雍国,还是为了与林凤仪和高思的感情,凤翔战士们早就都有了造反的准备。
这在平常是很难下决心的事,但是自从朱泽反叛之后,全国所有的军人心里都把这件事想了三百遍,虽然,大部份的人还是跟着人多的那一边走、而人多的那一边通常又就是跟着长官的那一边。
士兵跟队长,队长跟旅长,旅长跟校尉,校尉跟将军。
凤翔战士忙着收拾的时候,阿芊也负责收拾林凤仪自己重要的资料;就是一堆从凤舞时期相关的档案和证物要集中,挖个地埋进去,这样万一兵荒马乱,至少大家外面可打砸抢,但证物档案不会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