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安睡的眉眼，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他仍记得她醉酒之时，贴着他的额头说，她一定会回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都默认了彼此之间不会有结果，心照不宣地将已经产生的情愫死死掩埋心底。

直到在两极困魂阵的幻境中听到紫麟说的那番话，他们认清现实，才开始重新面对这份感情。

成婚一载，他与她朝夕相伴，带她去拜祭师父，去云隐山陪伴师娘，与她一起游历山川，共赏日暮，谈诗论剑，煮酒煎茶。

有时，她也会靠在他肩上，说起与她相依为命的兄长、活泼娇纵的妹妹、收养的两个孩子、以及她曾经悠长岁月中的趣事……

她虽未提思念二字，但言语之中却尽是牵挂，那时他除了听她倾诉完，想法子哄她开心之外，并无它法。

如今能解她忧思，他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

……

小夭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她愣了片刻，手下意识的抚上额角。

她记得曌玺发出光亮后，她的头便似被雷击了一般，剧烈的痛让她以为自己死到临头了。

可是现在……

怎么会有浑身舒畅的感觉？

“可有哪里不适？”

沙哑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扯回笼，她微微侧头去看。

男人一身暖白宽袍，五官依旧是俊秀的模样，只是额前多了一朵淡金的莲花印记，让他原本温和的气质添了几分不染杂尘的神性。

联想到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与眼前人的细微变化，小夭便猜到了他已经恢复了不凡的身份。

只是这种桥段似曾相识，让她心中生出几分忐忑。

在大荒，她是皓翎帝姬，配涂山璟绰绰有余，最后还是以悲剧收场。

在这里，她不过是无根浮萍，连个家都没有，又谈什么身份呢？

她想要开口问他，他如今是谁，却生不出半分勇气。

她害怕他说出一个显赫的身份，她害怕他们的过往，抵不过他背后的家族。

思绪踌躇间对上了他泛着红丝的双眼，想到他们可能面对的结局，小夭心中微微发苦，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事。”

见她手臂用力，李莲花扶着她起身，柔声道，“你昏迷了三日，许多事我慢慢与你说，可好？”

他一如往日的温柔化解了她内心筑起的防线。

她点了点头，倚靠着他的手臂，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自己双手上。

方才来不及查探身体，可她现在明显感觉到了有灵力在体内流转。

她惊讶抬头，“李莲花，我恢复灵力了……”

李莲花垂下眸没有接话，默了一会后，才看着她明亮的双眼开口。

“小夭，你……想回大荒吗？”

他的嗓音很轻，却似受过烈火熬煎般干涩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