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终于甩开了左右两侧的人,迈开僵硬的腿,跌跌撞撞的向那无数雪罗花包裹住的中心跑去。
“陛下小心。”一只风尘仆仆的手上前搀住他踉跄的身体。
玱玹推开对方,径自往前狂奔,不必特意去看,他便知是谁。
若非他涂山璟优柔寡断,理不清家务事还要来招惹他的妹妹,他的小夭怎么会心如死灰选择嫁给丰隆?
若不与丰隆成婚,他的小夭也不会逃婚到这里,不会误入极荒之境,更不会遭遇这样猛烈的雷劫。
总之,玱玹心里只怪两个人,第一是自己,第二便是涂山璟。
可他不知,涂山璟更是无比自责内疚。是他自私,是他做不到亲眼看着所爱之人另嫁他人,是他与相柳交易,让他破坏这场婚事才导致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他觉得自己万死也难辞其咎!
……
我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意识模模糊糊的,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身处何方,只有周身好似被烈火烧了三天三夜般的疼痛无比清晰。
突然,烈火中涌入一股温泉,暖洋洋的、软绵绵的将我包裹起来,这一刻所有的痛都消失了,鼻尖萦绕着香甜馥郁的花香气,宛如置身仙境。
那些年迈慈祥脸庞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们眼中有疼惜、有感激、似乎还有托付、最后冲着我摆了摆手。
意识瞬间回笼,我睁开眼,坐直了身子,低头一看,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在迅速愈合。
“相夷?”我讶然抬首,落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他似乎也有些茫然,觉得眼前的一切不太真实。
我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脸颊,喃喃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李相夷咧嘴笑开,将我的手放在他脸颊上,笑声与哽咽交织,“刚刚不痛,你再试试。”
看着男人泛红的眼睑,我心底一酸,伸手将他抱住,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在他肩上,“是雪罗花,是世代守护在皋涂山的先祖救了我们,你早就知道香囊里那颗雪罗花果实的作用对不对!所以你才把它交给我对不对!”
李相夷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道,“没有很早,只是看到了那幅祭祀的壁画与我在蔷水村还有附近村庄祖祠中看过的画像相似,又想到皋涂山这一带人人都佩戴雪罗花香囊护身才有所猜测。还好,我猜对了。”
说完,他邀功般蹭了蹭我的鬓角,“是不是很厉害?”
脸颊上的泪还未干,我便被他孩子气的一面逗笑,正要开口揶揄他两句,便听见一声悠长的感叹。
“厉害,实在厉害!”
“……”
我与李相夷对视一眼,皆不明白话中所指,只听剑灵继续道,“我跟随古神万年,他并未将此法告知与我,只跟我说极荒之境以妖兽自身为眼,妖兽灭尽之日,封印自会解除。不曾想古神早就为他们留了后手。剑主大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忽略他夸张的语气,我想起当下只能一个棘手的问题:极荒之境里剩下的三个怎么办,还要再进去一次吗?
正要开口问,周身围绕的雪罗花一点点落了下来,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似积雪一般。
我这才发现,所有雪罗花的枝丫都变的光秃秃的,与我在极荒之境内窥见的春意盎然之景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