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花飞舞,室内笑声荡漾。
十多个大孩子像过节一般,笑着闹着,翠翠开着康挺和英子的玩笑,三个人打成一团;
柱子、康挺还有穆桐几个人争辩着到底是猪肉串好吃还是羊肉串好吃;
大魁一边看这些人笑闹,一边小心的帮灵儿剔除烤鱼上的鱼刺;
大丫和二丫烤的涮的都没吃多少,只是抱着酸梅汁儿和冰糖雪梨不撒手了,喝得直往茅房跑。
赵氏进来过一次,送了些烤串就又出去了。
穆小溪以为是娘亲也想吃烤串了,就又烤了两个馍馍片想给赵氏送去。
当她迈进赵氏屋子的时候,看到坐在赵氏对面的穆槐和旁边正撸串儿的穆柏,就愣了一下。
穆小溪家里搬家,本来就没张扬,大宅子的人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可是穆槐和穆柏今天来是咋回事?
穆槐看到穆小溪进来,就站起身说:“三婶,俺该回去了,晚了阿奶又要骂了。”说完就冲着穆小溪笑了笑,拉起穆柏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赵氏看穆小溪神情疑惑,就说:“你是不没想到穆槐能来?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和穆柏刚进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阿爷让他俩来帮咱搬家的呢。”
穆小溪有点吃惊地问:“啊?难道……不是阿爷让他俩来的?难道是……是他俩自己知道了信儿来的?”
赵氏点点头说:“是啊,俩人是背着你阿爷阿奶来的,还扛来了两大捆柴禾,穆槐说这是早就在西山的草窠里藏好的,今天他骗你阿爷说,要去西山看看下的兔子套,就和穆柏俩人背了柴禾给送来了,还说,这柴禾引火最好使了。”
穆小溪听着赵氏的话,眼前又浮现出这个大堂兄健壮黝黑的身影,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穆槐脸上的细节。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大堂兄竟然一直被自己忽视掉了,而且,是被全家人忽视掉了。
赵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都说你们兄妹仨是可怜的孩子,其实,槐哥儿不比你们好到哪儿去,虽说吃得饱穿的暖,可这个家里有谁去问过这个孩子好不好呢?”
赵氏的话像是当头棒喝,敲醒了穆小溪。是啊,这个家里,有谁真正关心过穆槐心里想的啥吗?
就连自己,一直自以为把穆家每个人都看得透透的了,难道真是这样吗?眼前的穆槐,今天就让她吃了一惊。
也许,让穆槐弃学回家种地的时候,他的心里并不愿意,可是没人想到再给他试一试的机会;也许,穆槐成年累月地在田地里劳作也会累,可是从来没人去问过他累不累。
穆小溪突然意识到,穆家,真正看明白事儿的除了大姑穆兰芝之外,就是这个一直以来默默无闻,只知道干活的大堂兄穆槐了。
这个外表看着憨憨傻傻的大堂兄,原来竟是心中有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