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溪嗔怪地接过帕子开始在脸上蹭,方墨白看她蹭了几下,又叹口气,抢过帕子,开始慢慢地帮她擦着脸上的黑灰。
又伸出另一只手,帮她摘掉头上的麦秸。
额头、脸蛋、嘴角,方墨白擦得很轻柔,穆小溪就傻兮兮地笑看着对面的男子。
这个男子长大了,脱去了两年前大男孩的青涩,多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成熟和稳重,他的目光更加坚定,他的臂膀更加宽厚。
方墨白又换了帕子的另一面,细心地擦着穆小溪的嘴角,眼前的两瓣红唇更加饱满水润,犹如成熟的水蜜桃待人采摘。
方墨白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手上一滞。
穆小溪突然起身,“叭”地一声,一个响亮亮的吻就印在了方墨白的脸上。
然后,叽里咕噜地滚下麦秸垛,向村里跑去,留下了楞坐在麦秸垛上的方墨白。
……
流觞坊正房,穆小溪正襟危坐,身边坐着穆桐。
姐弟俩对面坐着方墨白,身后站着王平、任东、丁一、丁二、大丙、小丙六名贴身护卫。
穆桐急道:“公子,我和大丙接到你的信儿,天没亮就往这里赶,终于见到您了,您倒是快说说,这两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方墨白扫了对面的穆桐和穆小溪一眼,穆桐眼神急切,穆小溪却把目光投向自己身后的几人。
方墨白轻咳一声道:“朝廷任我为钦差,派我去了南疆平乱,原本以为很快会回来,后来发现南疆的叛乱与朝廷内部有牵连,我便耽搁了一载,查出了叛者是与皇后勾结,虽然皇后找了个替死鬼顶包,但我相信皇上对她已经有所顾忌。”
穆桐轻轻哦了一声,沉吟片刻道:“皇上虽然为了牵制公子而对皇后有所放纵,但绝不会容忍她拿自己的江山社稷胡作非为。”
“姐,这叫什么来着?不作不会死,我看皇后这个女人,早晚要把自己作死。姐……你怎么不说话?”
“我听着呢,你说的对。”穆小溪还是歪头看着身后的几个护卫,并不看方墨白。
方墨白微微翘了下嘴角,斜着睨了穆小溪一眼说道:“因为这件事都是暗地进行的,我也不便往回传信。不过后来这大半年,我查出了另一件事,就更不知该怎么给你们传信了。”
穆桐不解:“哦?公子这话怎讲?”
方墨白想了想,突然身子前伏到桌子上,说了一句话:“你们的爹还活着。”
“什么?你说什么?”姐弟俩异口同声。
方墨白目光决然地看着两姐弟,默默点头。
此刻穆小溪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了,她也突然前伏到桌子上,直视着方墨白。
穆桐更是把头凑近了方墨白,紧张地看着他。
“你们别急,听我慢慢说。”
方墨白对姐弟俩讲了遭遇穆青林的始终。
方墨白到了南疆之后,直接就去找了南疆王姆赤皋,后来又多次与老南疆王打过交道,老南疆王姆赤野,就是三十多年前在京都为人质的南疆王子。
姆赤野和王妃逃回南疆后,很快继位南疆王,并于七年前发动了与大方朝的战争,没想到遭遇了方墨白父子,战争失败后便让位给了自己的儿子姆赤皋。
姆赤皋继位后,采取了与其父相反的王道,对外归顺大方朝,对内着力于修复战争带给南疆子民的伤痛。
方墨白此次也正是在姆赤皋的帮助下才得以揪出了内鬼。
在与老南疆王姆赤野打交道的过程中,方墨白注意到了一个人,就是姆赤野的义子姆赤祜天。
姆赤祜天三十多岁的年纪,虽然也生了姆赤家族那样的浓眉大眼,但颧骨圆滑,嘴唇丰而不翻,看着又不太像南疆人,倒是颇有些汉人的憨态。
每次见到姆赤野的时候,姆赤祜天都会被打发走,因而方墨白并未直接与他打过交道。
偶尔有一次,王平偷偷禀告方墨白:姆赤祜天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而且口音竟然与大方朝北方的口音极为相像。
方墨白听到这消息就是一惊,又联想到姆赤野显然是一直都在刻意阻止自己与姆赤祜天见面,这更让他心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