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两眼，穆小溪就笑着垂下眼睑，又向二人施了个万福。

恭王爷和王妃夫妻二人也打量着这个对面的小丫头。

他们很想知道，这丫头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儿子求了王爷给她一个女使的名份，又有什么魅力，能让儿子为了保全她的安危，而不惜与皇上争执，直至被送进天牢。

尤其是恭王妃，方墨白虽不是自己亲生，但她很了解这个儿子，知道他从小到大从来不会为了哪个女人而去坚持一件事情，除了自己之外。

但这次不同，儿子为了眼前这个丫头，做了太多，也许别人、甚至是这个丫头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恭王妃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面容清丽，但不算绝色，个头中等，但身形并不显妖娆，一副还没太长开的样子。

比照皇后的侄女孟婉婷和相府千金刘玉婵还是差了些。

恭王妃微微翘了翘嘴角，轻声问道：“你多大了？家里都什么人啊？平日里都做什么？”

穆小溪微微欠身，笑着答道：“回王妃的话，臣女今年十五岁，家里有母亲和两位兄弟，爹爹七年前从军牺牲了。臣女与黄家三姑娘合开了一个铺子，平日里就是打理一下铺子，也抽空看看书，做些女红什么的。”

当穆小溪把这些话说完的时候，王妃好像觉出来这丫头与孟婉婷和刘玉婵那些大家闺秀相比的不同之处了。

那些大家闺秀说话时，都是微微躬身，垂着眼睑，一副温良恭淑的样子，可这个丫头，却是腰背挺直，头颅高昂，还会用那双大眼睛直视对方，让人明知她僭越，却生不起气来。

是了，就是这样，所以儿子才会被她迷住。

恭王妃心里这样想着，旁边的恭王爷发话了，语气显得沉重而略带沧桑。

“穆姑娘一路辛苦，本府已经按照姑娘的话准备好池塘了，但是现在咱们要先去面见圣上，有些话、我需叮嘱姑娘两句，如今朝廷上下因为这疫病有些乱了阵脚，恭王府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有些人迫不及待想利用这次机会抓住王府的把柄，所以王府现在……”

“王爷莫要担心，我懂的，这些人无非是想利用这次疫病，捏造出是公子把病毒带入我朝的谣言，从而给王府加上莫须有的罪名，这种疫病到底来自哪里，还需要考证和详查，这需要很长时间，所以眼下自证清白的唯一办法就是扑灭疫情。民女刚刚入京，不知……眼下疫情状况如何？”

说到这，穆小溪觉得有些难为情，自己进城后，在马车上光顾得和方墨白磨叽了，并没有细细看车外的情形。

此时一直坐在另一侧的方墨白说道：“不容乐观，来时你也看到了，街面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为防更多的人染病，官兵已经分区把守各个街口，城中很多人家中已经断了粮，偷抢和犯险出城的事情每天都有，百姓自然怨声载道，还有很多染病的人，多数都是一家一家的，都被封在了屋内，虽然官府也每日送些水食和药物，但这无异于等死，稍严重些的，都被赶到了御马院，有太医专门诊治，但接连几日，被抬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可见效果并不好。还有……”

方墨白说到这，轻咳了一下，皱眉看向穆小溪，好像不希望把这话说给她听一样：“还有就是一些无家可归或是极为严重的，都被推入了城外的死人坑。”

“死人坑？”穆小溪诧异。

“对，死人坑，就在城外，那里……很惨。”方墨白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死人坑边上便是焚尸炉。”

“死人坑里有活着的吗？”穆小溪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已经能够想象出那里的惨象了。

“有。”方墨白只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