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孟婉婷嫁人后许是尝到了房中温情,不再哭闹着找方墨白了。
方墨白也离开王府去了九仞大山中,真的一走就是一年。
这一年里,京城倒是肃静,该娶的娶,该嫁的嫁,该生的生,该死的死。
当年十月,恭王府的小公子呱呱坠地,恭王爷为他取名方墨安,企望他一世安好。
恭王妃完全就是有子万事足,每日只是抱着她的小墨儿稀罕个没够,只是偶尔看到挂在小儿子床头的那个彩绘水鸟瓷哨,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康贤宫内,孟云曦对着一面大铜镜晃动腰身。
“康海,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胖了很多?”
“哟,娘娘,奴才怎么没看出哪儿胖了呢,您是凤体,不管怎样都好!”
“嘁——就属你嘴儿甜,不过这阵子胖也是应该的,这三四年可从没像现在这阵子似的舒心过,哀家也算是知道这‘岁月静好’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可不是嘛,现在那个方墨白一个头两个大,恭王爷那老两口一心都扑在这个亲儿子身上了,听说恭王爷被那小儿子尿了一身都不恼,还到处炫耀呢,那恭王妃更是,什么正妃侧妃的,都扔在脑后了,尤其是穆小溪那一头,以前还在年节有些礼物和书信往来,这大半年,据说一次都没联系过。前几日,恭王府的下人还传话说,恭王妃正到处翻找穆家给的定亲信物呢,好像是个生锈的破铜锁片,能比指甲盖大点儿?不知塞到哪儿去了。”
孟云曦听到这哈哈大笑:“哈哈……这穆家可真是招笑儿,定亲的信物竟然是个破铜锁片,也难怪,乡下人嘛,估计也是没什么好东西可拿出来的,哼,穆小溪那个臭丫头,我这回倒是要让她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
这时有宫女来报,说国舅爷来了。
孟浩青一脸肃穆的表情让孟云曦觉得有些不合自己现在的好心情。
她懒懒地翻了个白眼问道:“哥哥干嘛拉着一张长脸?现如今不是应该乐吗?”
孟浩青不理会妹妹的白眼,而是低声说道:“我想提前动手。”
一句话吓得孟云曦打了个冷颤。
“哥哥,你……你说什么?不是说好的,只要打败了恭王府,皇上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其他的……都顺势而为么?”
“妹子糊涂,方墨白现在看着是被困住了手脚,但难保两三年后再起势。”
“可是恭王爷现在一心扑在小儿子身上,难道他还会像以前一样任由方墨白消耗王府的势力吗?哥哥可否想过,若我是恭王爷,定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亲儿子。”
“可你别忘了,方墨白还有九仞四峰,那四个老不死的,单拎出来一个我们都不是对手。”
“那四个老不死的也是靠着恭王府的,他们还不是听命于恭王爷?哥哥,你……现在就动手早了些吧,我们只要这么等着,不出几年,他就会退位的。”
“哼——你是皇后,难道看不出他春秋鼎盛吗?前几日还宠幸了一个小宫女,这事儿难道你不知?咱们若是依据原计划一味等下去,难保再出什么变故,再说,又不是要他的命。”
“可是……可是那倭国的毒药狠辣霸道……”
“放心,死不了,药量会比上次给方墨白下的少一大半,只能让他昏睡,怎么?难道妹子你还心疼他?不会吧?他方家祖上杀我祖上满门,如今又视你如弃妇,哪里给你这个皇后留一点面子?如今动手正是好时机,穆小溪虽能解这毒,但她现在恨方家恨得要死,是不会出来帮皇上解毒的。”
说到这里,孟浩青轻捋唇上的一抹须髯,冷笑道:“到时候,只要太子一登基,咱们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纵使她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又如何?”
“可是……”
“没有可是了,我已经下令倭国那边动手了,不日就会有三十人的倭国伶人进京,他们个个都是浪人武士中的翘楚,九月十五不是有太子的生辰宴吗?正好动手。还有,永乐王府和黄家那边我也都安置了人手,只要拖住他们不来给我捣乱就成,待太子登基后,再一并收拾他们。”
孟浩青离去,带起花厅的珠帘,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孟云曦呆呆看着摇曳的珠帘,第一次觉得这帘上的珍珠太大,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