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是恩爱过的,当时魏老爷子给了相濡以沫多年的魏老夫人那部分的股权是最多的。
现在这部分股权一分为二,兄妹齐心对付魏青池和魏老爷子完全可以,但魏文和那部分股权兜兜转转跑到了魏青池那里,魏老爷子又给了魏青池分了一部分自己的股权,直接把魏青池送到了董事长的位置上,魏家兄妹俩直接丧失了文和集团内部的决策权。
魏文和后悔了,可这个蠢货表达后悔的方式就是夜夜买醉,和之前一样混迹声色场所,因为魏老爷子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大儿子,又给了他一部分股权,所以,他又有钱了。
这个时候魏青池刚上任,还没有坐稳总经理的位置,有阮氏帮忙,魏雯荟再和其他董事们运作一下,其实完全有可能翻身的,可魏文和根本不信她,事到如今,还不信她!
兄妹不同心,导致魏雯荟手里的东西根本难以发挥作用,至此兄妹感情彻底破裂,魏文和用着父亲给的股权年年拿分红,魏雯荟退出了文和集团的管理层,只是母亲留给她的那部分股权,她一直牢牢抓在手里。
这些事情是倪戈从各种亦真亦假的消息中拼凑出来的,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虽然各个报道没一个敢说魏文和的坏话,但明眼人都能从字里行间看见魏文和的愚不可及的一意孤行,没有血性,连母亲留东西都保不住,没有担当,魏雯荟来回奔走想守住母亲的东西时他在花天酒地,上面买酒消愁说的好听,其实全在暗示他是个耽于享乐的懦夫。
至于魏雯荟……倪戈在心里默念了遍她的名字,觉得她或许是个打败魏青池的切入口。
他查有关魏青池的资料就是为寻找魏青池有没有仇家,他现在力量弱小,慢慢发家致富开个和文和集团差不多规模的公司没个三五年可不行,他得的起,他家心肝儿等不起。
而找有能力且志同道合的队友一起合作就会事半功倍,而队友的选择,自然是敌人的敌人。
魏雯荟和魏文和不一样,她不仅有能力,她心还有怨,有恨,她握着文和集团的股份,不可能是和魏文和一样只想在年底收红利。
倪戈揉了揉眉心,简单活动了下脖子,问前台借了个充电器,等手机充上电,他查找起魏雯荟的相关资料来。
十年前文和集团董事长换人,兄妹彻底决裂后,魏雯荟嫁给了周震,对方比她小三岁,同样是位大少爷,只是日落西山的周家和蒸蒸日上的魏家相比这位大少爷有点儿水分。
周家夫妻恩爱,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和魏文和一样不聪明,没有才干,但是和魏文和最大的不同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力难挑大任,需要找合适的助力,并且有容人之量。
夫妻一体,找有管理能力的妻子/儿媳妇,是周家三口默认硬性的条件。
而魏雯荟完美符合,之前周家不敢肖想对方,周震虽然有意,但女方根本不给他一丝机会,一点念想都不给他留。
一出豪门大戏将要落幕时,周震觉得机会又来了,因为他们家可以给魏雯荟最大的自由让她做想做的事。
曾经魏雯荟想为文和集团一辈子不结婚,计划赶不上变化,魏青池突然出现,哥哥昏聩糊涂,父亲无情冷漠,都令魏雯荟一次次寒心,这时周震再次出现。
半个月后,魏雯荟和周震领证,一个月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婚礼上,魏老爷子和魏文和的身影都没有出现,据说是魏雯荟根本没给他们送请柬,也有人猜测是魏老爷子和魏文和是故意没去,因为魏雯荟嫁去的周家和文和集团部分业务有交涉。
倪戈觉得第一种猜测更加可信,单单看这些文字,就知道魏雯荟是一个果断、有主见的女性,她不想看见背叛自己母亲的虚伪父亲,不想看见背叛自己的哥哥完全有可能。
她结婚是为了什么,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她带着对还活着的家人的怨恨和失望,她嫁去周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报仇。
她曾在媒体面前大肆抨击她父亲魏老爷子薄情寡义,当年她母亲和他一起创业时步履维艰,她母亲想为丈夫分担因此落下病根早早病逝,他竟然在外面搞外遇,帮着情人的儿子抢她留给她儿女的东西。
她用词激烈,当时话题屠了一整个版面,文和集团股票都有所波动。
那是魏雯荟唯一一次在媒体面前情绪外露,之后她雷厉风行的接手渐露颓势的周家,在魏雯荟的管理下周氏蒸蒸日上,三年,资产翻了一倍,又用六年时间,追上文和集团,现在和魏青池控制下的文和集团打擂台。
看样子,十年前的恩恩怨怨,已经到了该算账的白热化阶段了。
倪戈觉得得接触一下魏雯荟,加速一下这个过程,顺便保证对方的复仇计划能顺利进行,成功除掉魏青池。
倪戈正在考虑着该如何接触对方时,脚尖被人踢了一下。
鞋子有点儿眼熟。
他脚缩了下,继续看手机。
然后,又被踢了。
倪戈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不耐烦道:“路这么宽非得踢我?鞋子都被你踢脏了。”
他话落,撩起眼皮抬头看过去。
浅金的短发,左侧部分剃的特别短,显得很酷,可他长相太过艳丽,过于精致的五官哪怕是冷着脸,都挡不住人们投来的目光。
他的小妖精啊~
“呦!哪来的大美人。”他戏谑了句,“瞧上哥哥了?一个劲儿踢哥哥脚?”
纪招没想到他在众目睽睽下能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感受到旁边人来回探究的目光,耳根一下子红了,全是气的。
他转身想离开,倪戈站起来拉住了他手,安抚的捏了下他的掌心,“等等,没付钱呢。”
纪招只得乖乖被他牵着,陪着他在柜台付了钱,逃似的逃出了理发店,玻璃门一关,把里面人的视线挡在店里,纪招长舒了口,狠狠地瞪了倪戈一眼。
倪戈笑着弯腰,凑到他耳畔,“你耳朵红了。”
纪招的长指甲一下嵌入了倪戈肉里。
不疼,上面涂了一层又一层的甲油,还用胶水沾着小珍珠等装饰物,甲片很厚,起不到什么杀伤力。
倪戈握着他手抬起,“心肝儿,这指甲要卸掉吗?”
纪招愣了下,重重的点点头。
太恶心了。
一想到这是魏青池打着爱他姐姐的名义给他弄的,他就从心理到生理上不适。
“那我们找个美甲店把这东西卸了。”倪戈道。
做了四个小时的头发,现在已经六点半了,太阳往西边去了点儿,影子被拉长了不少,可温度只比刚刚降低了两度,天也仍是亮堂堂的。
两人还没找到美甲店,从理发店出来的凉气已经被暑气侵蚀殆尽了,倪戈扯扯他的手,“心肝儿,歇会儿,我回忆回忆哪有做指甲的。”
他在原身的记忆里翻找周边地图,一家店一家店挨着回忆,还真在附近找到了个。
“这边走,我记得这边有一家。”
纪招跟着他走,在小巷子里拐了两下,看到了一家门面小小的美甲店。
卸完指甲再出来,天色终于有了渐晚的意思。
深蓝从东边如潮水慢慢漫上来,西边金光万丈云层渡着浅浅的光。
“心肝儿,晚上吃烧烤吧?”倪戈问道。
纪招自然应允,他好久没在外面吃饭了。
露天的烧烤摊上零零星星已经坐了两桌了,火炉上羊肉烤的滋滋冒油,油滴下去火苗蹭的冒出来,一把孜然,一把辣椒撒上去,香味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
倪戈把菜单递给纪招让他先点,点完了他自己看着不够再加。
纪招拿着笔正看得认真,突然听见对面男人问了句。
“心肝儿,你喝酒吗?”
纪招笔尖停顿了下,有些烦他这么叫他。
人家服务员还在旁边站着呢,他又想起刚刚在美甲店,理发店,还有早上在出租车时对方那些狎昵腻乎的称呼,太讨人厌了。
他不敢不回应,他怕倪戈得不到答案,以为他没听见问着再喊一句心肝儿出来。
他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敷衍的连头都没抬,画完想吃的菜低着头把菜单放在了桌子了。
倪戈手都伸过去了,看他故意把菜单放在桌子上,笑了声,把菜单拿起来。
点的挺多,可能许久没吃了都想尝尝,倪戈看着他那小身板,估计他也吃不了多少,没再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