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能跑到哪里去哪?他还不会说话,而且身无分文的,魏青池还在找他,他能跑到哪呢?
他咬着吸管,如鸦羽的眼睫下垂着,遮住进眼睛里的光,眸中阴霾。
倪戈见不得他这样,掐着他的腰,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老公给你说正经事儿呢,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纪招听他这不正经的称呼就觉得他说不出什么正经事来,把吸管咬扁又吸圆。
“我晚上工作的那个场地有点儿乱。”倪戈回忆了下,把程度词改的更贴和了些,“是非常乱,别人给你的东西千万不能吃。”
纪招点点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他小时候就知道了。
“水也不能喝。”倪戈又道,“我去之前给你买瓶水,你渴了喝,可那瓶水要是离开你眼前半分钟,那也别喝了。”
他说的严肃郑重,纪招心底愈发好奇,他把手机拿出来。
【你做什么工作的?】
“打地/下/拳/击的。”倪戈道,“场子里鱼龙混杂的,特别乱。”
纪招眨巴了两下眼睛,吐出嘴里的吸管,上下打量了倪戈一番。
平心而论倪戈脸是帅气的,身材是宽肩腿长的好看,身上也有肌肉,可他印象里打拳的人肌肉都是鼓囊囊的,夸张的像是小山堆似的,倪戈和他们比着似乎有些瘦了。
“怀疑我?”倪戈拉着他的脸扯了下,纪招吃痛,身子一动,膝盖误打误撞直接顶上了倪戈的肚子。
倪戈闷哼了声,捂着肚子歪到在沙发上。
纪招:“!”
这么菜,耐痛力还这么差,晚上打什么呀!去挨打吗?
倪戈装模作样的眯着眼,见他不仅不慌不忙不安慰他,反倒是一副无语又嫌弃的模样,心下不爽。
纪招身子算是坐在他腿上的,倪戈猛地抬了一下腿,纪招身子立马失去平衡,伸手想抓什么,可沙发上又没东西可抓,胡乱抓了个靠垫,算不上支撑点,随着身体向后倒着时把靠垫从倪戈身后抽了出来。
一身骨头,倪戈舍不得让他磕着,眼见他快倒下去了,手臂往他腰上一揽,很是轻松的把他抱进了怀里。
惊心动魄的一秒钟,在纪招眼里来得有一分钟那么漫长,被倪戈抱到怀里的时候七魂六魄还没归位,男人的声音先一步入了耳,“打到人不知道要说对不起?”
“?”
纪招心说你这么懂礼貌,亲人之前都不知道问一声。
倪戈把他慌乱间扔到沙发上的空奶盒拾起来放到桌子上,“你不会说话,我也不难为你,亲一下就算道歉了。”
他说话时配合流露出一副“真可惜,你赚大了”的神情,纪招当即要从他身上下来。
倪戈毫不费劲儿,一只手臂便能牢牢钳制住他的身体,“你刚刚打到我后,竟然不安慰我,我难过。”
竟然?
你配得上这么夸张的关联词吗?
纪招起不来,说不了话,索性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你心疼心疼我行不行?”
“你突然不在乎我,我心里落差太大了。”
倪戈叹了口气,心里是五味杂陈的不好受,从前小妖精满心满眼都是他,现在对他爱答不理的,做噩梦还把他妖魔化成怪物,真的蛮伤感的。
“我救你出来虽然是因为私心,但你也不能对我又打又骂,理直气壮的当个白眼狼吧?”
纪招:“???”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从哪句说起,于是,拿起手机从第一句吐槽。
【你救我出来都是因为龌龊的私心吧?】
“龌龊?”倪戈咂摸了下牙花子,“哪龌龊了?我下凡救你还龌龊?”
纪招听他又犯病了,也不想和他掰扯歪理了,把手机一放,像条咸鱼一样趴在他身上继续保持沉默。
倪戈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没有再说什么。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老婆不仅认识自己,还时不时用一种略带戒备的目光打量自己都没那么容易接受,明明平时常亲的,现在亲一下就好像他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似的。
两人安静的躺了会儿,等窗外天色变得灰暗混沌,纪招有几分昏昏欲睡时,倪戈拍了拍他,“心肝儿,起来了。”
临出门时倪戈还是不放心,再三嘱咐了一遍,给他戴上口罩,又给他戴了个帽子,恨不得把他这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的,连风都透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