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照了照铜镜,临出门前奚招压了压唇角,做出一副不快来。
阴雨天,屋里光线偏暗,奚招出现的一刹那,亓官泽顿觉眼前一亮,如在黑褐的崖壁上乍然看见了一株的盛开的花,他托腮扭头,略带惊讶的问身侧站着的下人:“深秋的时节难得有如此窈窕的花枝,是何名字?”
他煞有介事的语气弄的奚招也不好发脾气,旁边的下人先是一怔,接着快速反应过来,接道:“还没起名字呢。”
亓官泽托腮,眼中含笑看着背对着他的小美人,“姝丽多姿,奇异妖艳,着实罕见,起名心上人吧。”
奚招把糖吃进嘴里,还没尝出甜味来,耳边听着他们主仆还一唱一和的胡言,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亓官泽适时闭嘴不言,余光见赵大监进来,冲他使了个眼神,叫他看他家小美人,又做了个口型,“夸他。”
赵大监演技精湛,夸张中透着真实,他先是惊讶的轻呼了声,待奚招闻声看过去时,“呀,竟是公子你,老奴还以为是天上花仙子下凡了呢。”
奚招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手指蜷握着,透出几分无所适从的局促来。
一屋子的下人都是人精,见亓官泽发话叫夸人,立马有人附和了句,“可说是呢,料想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
奚招能感觉到对方话语间透出的善意,可他是真的不习惯被人夸,牙齿咬紧,一颗糖还没尝出滋味就被他咔咔咬碎咽了。
亓官泽见随意两句话他便如此不自然,怀疑他之前都没听过好听话,不仅没给他解围,还跟着道:“秋日百花杀,我家这株此时开自然不凡,必是花中魁首。”
旁边的下人奚招不好怼他们,对没眼力劲儿的登徒子奚招都怼习惯了,又羞又气道:“闭嘴吧你!”
话落,室内寂静的落针可闻。
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怼主人,着实不太给对方面子,干咳了声,把糖递给他,“给你吃糖。”
“借花献佛就罢了,你这花还是从佛前拿的,现在又放在佛前。”亓官泽无奈轻笑一声,“一点儿也不诚心。”
奚招捏起一颗糖出来,放到他手里,“帮你解了绳子,打开拿出来又放在你手里了。”末了,补上一句,“不客气。”
亓官泽把糖扔进嘴里咬碎,三两口吃了,“喜欢吗?”
“蛮新鲜的,但我还是喜欢吃些寻常的,比如,桂花糖之类的。”奚招道。
亓官泽点点头,“记下了。”
奚招低头喝茶,就当没听见。
可转瞬一想,又恐自己不回应他,给给他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道:“你记着也没用,反正没可能。”
亓官泽没搭理他的话,瞧他如今一身耀眼的红衣,头上青丝还是用简单的发带束发,说道:“我还给你准备了些配饰,去看看。”
亓官泽没理他的别扭,隔着袖子握着他的手腕再次把他领进了屋里。
匣子一打开,金玉珊瑚,玛瑙珍珠险些晃了奚招的眼。
他的一双如清泉澄澈的眼眸里倒映出对这些饰品亮晶晶的喜爱光芒,面上艰难道:“我不要。”
亓官泽笑了声,把他按在凳子上,捏着他的后颈让他瞧宝贝,贴心的为他找了个拥有宝贝的理由,“你也不好在威远侯府戴这些东西,就当你来找我玩儿,我借给你的,和衣服一样,都算是借的。”
奚招觉得合理,毕竟他是真的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