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没人,里面没烧碳炉,屋子里冻的不行,奚招回忆着他上次放的地方找到字据,打开一看,果然是之前立下的字据,刚才烧的那张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把字据塞到自己怀里,对桌上摊放着的几本奏折扫了一眼,心思不在那上面,事情也没往脑子里去。
他还没出去,就听见了沉闷的叩首声。
亓官泽披了件黑色的毛绒大氅立在雪中,雍然华贵中不失杀伐果断的戾气。
“你干什么?”奚招走过去。
“惩戒下人,连个人都拦不住。”
亓官泽自己纵着他,但是不成想他身边的人潜移默化都受了他的影响,觉得他可以任由小美人胡来。
他书房里放着有关秦国公枉法的证据,小妖精万一发现些什么,伪装被识破是小,到时候被秦宣玉利用了害他怎么办?
奚招嘴唇蠕动几下,对方是被自己连累,他实在不好坐视不理,“不是他们的错,你让他们起来,东西我不要行了吧。”
亓官泽没理会他的话,而是问道:“他们拦你了吗?”
“没拦。”话落觉得不对,连忙又道:“没拦住。”
“该死。”亓官泽道。
“那我是不是也该死啊。”奚招带着一股怨气道。
亓官泽瞥他一眼,“说句软话,免你一死。”
奚招被这句话弄得一惊,亓官泽接过赵大监里的油纸伞,拉着他的手,让人站过来点儿,给他也打着伞。
“都是秦国公府的机密,弄丢了再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怎么办?”
“你对秦国公还真是忠心耿耿。”奚招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声音不算小,亓官泽听的一清二楚,瞧着他这带着酸醋味的话,失笑道:“你这是吃哪门子的醋?”
“谁吃醋了?”奚招深觉莫名其妙,晃着他的袖子,无师自通的撒娇道:“你饶了他们吧,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凶以后他们肯定不敢对我宽待了,你该不会是杀鸡给猴?想以儆效尤吧?”
说着说着话里的求情的意思的就变了味,话到末尾和指责也差不了多少了。
亓官泽尾音挑着问道:“这是软话?”
奚招心说这怎么能算软话呢?嘴里说道:“这怎么不算软话?”
亓官泽瞥了眼地上战战兢兢的两人,示意奚招想好再说。
奚招抿了抿嘴唇,小声道:“……三郎,你对我好点儿啊。”
“打二十板子。”
亓官泽话落,奚招还想说什么,被轻飘飘的看了眼,识相的没再开口劝,被拉着转身往回走。
奚招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一路走到屋里这人都没开口。
“你生气了?”
“不生气。”
没了外人,奚招开始剖析自己的错误,“我不该闯进你书房里。”就如对方所说书房多半藏有秘密,是极其私人的地方,他不该贸然闯进去的,“不过我只拿了契书,别的什么都没碰。”
“闯就闯了,没什么。”亓官泽给他递了杯热茶,让他暖暖身子。
奚招捧着暖手,没直接喝,“那你刚才在外面……”
“他们的指责是看守屋门,不一样。”亓官泽轻声道,“你听不听我的无所谓,他们若是不听我的,那就乱了套了。”
“他们是看你对我好,才没敢硬拦我的。”奚招不是感觉不出来,对方对他那么上心,他不是傻子。
“可说到底你连我的夫人都不是,我家下人听你的,不听我这个主子的话,你设身处地的想想,你家下人见你同我好,我干什么都不阻拦,万一我哪天心存不轨,趁你入眠潜进你屋里做些什么,你岂不是喊天天不应,叫天天不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