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儿，咱们家离这里很远吗？”齐焕看着腕子上的表，又两个小时过去了，天上的月亮都随着浓重的夜色变得更明亮了些。

俞招想了想，“还好。”他不觉得远。

“你怎么会来这边？”起码得走了三四百公里了。

“饿了。”这次俞招回答的很快，“我要吃东西。”

“需要走这么远吗？”齐焕问道。

“很难遇到食物。”虽然他不喜欢吃食物，但是本能告诉他必须要吃，所以尽管食物不怎么好吃，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下去，“人间境附近没有食物。”

人间境，记忆里这是隔在永生和各大人类基地中间地带。

“那里的人和你一样？”永生是丧尸的地盘，人类基地他们这些异化的试验品也进不去，最有可能是异化的试验品建立的。

“有的一样，有的不一样。”俞招告诉他自己的划分方法，“我们的食物不一样，我们应该也不一样。”

“很聪明的区分方法。”齐焕夸他，“我们大概还有多久到人间境？”

“你想去人间境吗？”俞招问他。

“我们不住人间境吗？”齐焕反问他。

俞招松开方向盘，手臂展开虚空给他比了下距离，“我们家在人间境附近，大概这么远。”

齐焕笑了声，也伸出手，照着他比的距离跟着比划了下，“知道了，这么远。”

俞招点点头，“对，就是这么远。”

齐焕手掌抵唇轻笑，同他闲聊，“心肝儿，你去过人间境吗？和我说说？”

“去过一次。”俞招道，简洁的概述那次灰暗的记忆，“看见有人抓了我的同类，有人在取丧尸脑子里的晶核，还有丧尸在啃人。”

齐焕安抚的捏捏他的脸，“不怕了，我现在很厉害了。”

“我知道，齐焕会保护我。”他没带骄傲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诵读一条真律。

齐焕跳过了这个于他来说是沉重的话题，“你现在每天都在做什么？”

“找吃的。”俞招道：“食物太少了，我一个月有时候只能吃两顿，每次都要走很远。”

齐焕想起遥遥在远方的家，想再说些什么，俞招接着说道：“走的远些，可能会遇见齐焕。”

他伸手指着他们来时的墨色，“我是从那里出来的，齐焕来找我的话，肯定会去那里的。”

【他常常在这片拾荒。】

凉伊的话浮现在齐焕脑海里，他喉咙发干，紧紧的皱在一起，快要难以呼吸，“你每天都在等我？”

“嗯，等齐焕来找我。”没有丰富的语调，俞招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陈述给他听，“害怕齐焕找不到我，我很担心。”

四十七年，日复一日的试验中，有个人在等着他来救他。

等到意外发生，二次病毒爆发，他逃出来，异化，又过十年，他思维变得简单，还在等他。

哪怕他活生生死在他面前，他也坚信自己的话，等着他来找他。

极度的心痛下，齐焕变得的烦闷暴躁。

他伪装的沉着被彻底撕破，他痛苦不堪，压抑，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红着眼眶，脖子上的枷锁似是要勒断他的咽喉，想要咆哮的声音被堵在身体各处肆虐。

俞招见他抱着脑袋，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他丧失了太多情绪，对情绪的感知也变得迟缓，他继续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