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杀挥开一层层的人，像是剥茧一样破开无光的晦暗，终于找到人群中央的人。

惊慌失措，脸色惨白，嘴唇咬的出血，眼中却是不屈与不甘，漂亮凌厉的眉眼中迸发着顽强的生命力，恶狠狠的盯着每个人。

可弥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发狠的眼睛似乎下一刻便要流出无助恐慌的泪水。

“没事了。”弥杀挡在他面前，看着面前一堆高大的几乎要遮天蔽日的人群，没有脸，却是如出一辙的丑陋怪异。

他幻化出一把长剑，剑气如虹，横扫四方。

一剑挥过去，所有的所有灰飞烟灭，一切恢复如常。

正常的街道，正常的行人，连天光似乎都大亮起来，紧接着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拉着小妖精的手走在街市上，对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攥紧他的手出了湿汗，还是有人跟在他们身后，不过被弥杀一剑劈开。

他们走了一路，杀了一路，血腥味始终跟在他们身后，殷红的鲜血流淌在他们脚下，如条粗壮的血蟒蜿蜒在街道上，他们穿梭在大街小巷间，鲜血跟在他们身后仿佛是一条逐渐绽放着的花路，腥甜弥漫在空气之中。

慢慢的，弥杀感觉到这人越走越快，脚步轻快，神情放松，身后尾随的人也渐渐变少。

弥杀注意到他身上的衣物颜色渐渐也鲜艳起来，从灰褐逐渐成了明亮的红色，像是一轮朝阳，红彤彤的在弥杀身边，充满了朝力。

他变得更加光彩照人了，同样雪白的脸，红润的唇却比刚刚更加具有魅力，已经像是他初见他时的样子了，虽然眼中底色是惶惶的，可在这之上明媚的会笑会灵动的做出各种表情。

随着景色流转，弥杀发现他样貌完全的妖化了，更加的外放，更加不怯于展示，金色的长发迎风飞扬，红色的衣袍衣摆也在飞舞，赤金环瞳比原本的黑瞳多了几分妖异的美。

“谢谢你给我买的衣服，衣服很漂亮，我都很喜欢，还有这个手镯我喜欢了好久的，金灿灿的，谢谢你送给我......

啊，还有吃的，好多好吃的，确实比我自己烤的鱼好吃多了，许多吃的我还是头次吃，从前我只是听他们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呢......

还有啊，谢谢你带我来这边，我一直想在城里好好逛逛的，可惜没机会，以后有机会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好不好？听说眠星海的景色十分优美，里面还有鲛人，我还没去看过，下次我们一起去吧？

啊~还有还有！你不信那些流言蜚语，你信我！你真好啊！我们以后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弥杀顺着看了他的手镯，金丝花镯，精致又繁琐的华贵，大约真的是喜欢极了，梦中，这个镯子的样子都十分清晰。

他记下了镯子的样式，再次将目光落在说话之人的脸上，认真听着小雀精说的每句话。

他并没有真的在梦里陪他买衣服，陪他吃遍城中的美食，因此弥杀无法坦然的接受对方的道谢，他只是注视着他，以一种旁人都没有见过的他自己毫无所觉的温柔专注的看向他。

他的小雀精天真烂漫，在初化形又被为难的那段时间里大概始终渴望着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可是他不是他期望中的人，弥杀停下脚步，残忍的告诉他：“我不是想和你当朋友才帮你的。”

双眸璀璨的人瞧着他，怔愣后弯了弯眼，唇角勾起，眼眸清亮似水，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

弥杀听见他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