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不敢耽搁,赶紧递上罐子。
张嬷嬷仔细闻了闻,笑着说:
“这便是了,罐子在毒药浸泡多时,任何药材用这个罐子煮,可不是被下了毒药?”
“师傅,怎么办?这毒如何解?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我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云儿,这府里冤死的人太多了。经我手的人命也有好几条,如今我大限将至,喝了毒药,不过是早个一天两天,不碍事。只是此人心思歹毒,若你用此罐子,后果不堪想象。”张嬷嬷临终前仍然挂念着我。
此时我眼泪已出,与张嬷嬷不过相处数日,她便可以为我舍弃生命。
我抱着张嬷嬷,“师傅,你明知有毒药,为何还要喝?”
“我不想辜负了你的一番孝心,好好活着!”张嬷嬷说完,已是强弩之末,勉强撑着身体往屋外走去。
“师傅,你要去哪里?”我站起来跟上。
“不要跟着我,我要回去再死,记住了,好好活着!”
我停住脚步,看着张嬷嬷颤巍巍走出院子。
心里一阵凄凉,在将军府中,女子不过是男子的附属品。
哪怕像张嬷嬷这样的武林高手,也蜷缩在府中成了一个奴婢,凄苦一生。
男人一身本领,上战杀敌,刘芳千古。
而女人呢?只能依附男人,所见范围,不过是自己的几尺庭院。
张嬷嬷让我好好活着,确实,我要活着,要带着理想好好活着。
我让佩儿收了罐子,悄悄溜回云溪堂。
第二日一早,便听府里人传。
张嬷嬷死了,穿戴整齐,面目慈祥,如同睡着了般,可谓寿终正寝。
慕容老太太感念张嬷嬷几十年陪伴,给她风光大葬,安排了棺木灵位。
这对于一个奴婢来说,已是天大的恩惠。
送走了张嬷嬷,我开始着手调查罐子的事情。
我关了院门,只喊了佩儿和王丽君,偌大的院子,我能相信的只有二人。
“佩儿,你要细细调查罐子的来历,罐子是何时何人拿进来的?”
“咱们要引蛇出洞!”
王丽君疑惑的看着我,“大小姐,这个引蛇出洞,要怎么做?”
我笑笑不语,心里想,如果说的太明白,这个法子恐怕不行。
径直走过去,拍了拍王丽君的肩膀,“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即可,到时候便知!”
佩儿叹了口气,问道:
“大小姐,你已经不傻了,为何每天还要装疯卖傻?”
我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这叫扮猪吃老虎,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以后有正常的一天!”
又过了两日,我卧病在床,嘴唇发紫,大夫开了药,只是不见好。
大娘子、爹爹轮流来看我,尤其是柳姨娘来的勤,比大娘子还要勤快。
我与柳姨娘交情并不深,为何她这样殷勤。
这日佩儿在熬药,突然发现罐子换了颜色。
我让她把罐子拿来,仔细瞧了几眼,发现这个罐子与前日的罐子颜色确实有些不同。
但如果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我顿时心里明白了,罐子被调换了。
那调换罐子的人便是下毒之人,如此心细歹毒,罐子是轮换着放我院子里。
“丽君,来院子里,把熬药的丫头叫进来,让小厮拿上鞭子过来!”
王丽君领了命,“是,小姐,我这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