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刘钺都能在中午时分的槐树下见到那个背着背篓的少年。
荆黎每次都与之微笑招手,就像两个关系极好的朋友见面,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刘钺见多识广,无论是个春耕秋收,亦或者骚客诗篇,都能信手拈来,好似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而荆黎这个土包子除了惊叹还是惊叹,临了还不忘伸出大拇指称赞一句厉害。
云涟漪和吴用是护道人,对于两个年级相差不是很大的年轻人谈天说地,就权当做没听见,反正都是些在他们看来极为无聊的事情。
时间一长,各自都已经习惯。
云涟漪甚至都会稍稍退远些,免得有自己这么个老家伙在扰了他们的兴致。
今天闲聊末尾,荆黎神神秘秘道:“刘钺,能不能透露透露你们来这的目的是啥?”
刘钺百无聊赖道:“问这个做什么?反正跟你又没太大关系。”
荆黎压低嗓音,好似怕被他人听见般说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听以前老人说,我在的这村子很久以前那可了不得,是仙人后裔来着。你估计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官宦出身对吧?咱们是朋友,我也不妨跟你说个秘密,一些个被村里人视为传家宝的老物件都不同寻常,听说都是与仙人有关的东西。只不过农家人眼窝子浅,看不出什么具体门道,一直以来也就没个确切说法。”
少年盯着公子哥的眼眸认真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来的,刚好,这样的老物件儿我家就有一样,是一块古老石刻,看不出是什么玉石材质,上面刻绘有一副老狐拜月图,雕工精湛,一看就不是寻常物件儿,你若有兴趣可以先看看,然后再给我个实诚价格,咋样?”
荆黎眼神真诚,不似作伪。
刘钺心底有些好笑少年的自作聪明。
转过头,与云涟漪对视一眼。
后者缓缓点头。
荣昌村的来历本就不凡,若是村中遗留了某些仙家器物也实属正常。
得到老人的肯定答复,刘钺搓了搓手,显然极有兴趣。
他又不是什么只会坐吃山空的败家子儿,好东西谁也不会嫌多。
荆黎一脸开心神采,小心翼翼从腰间掏出个棉布包裹。
寻常材质的布匹。
随着布料缓缓揭开。
刘钺,乃是云涟漪和吴用的视线也愈发专注。
最后一层打开。
哪有什么石刻,什么老狐拜月图。
仅仅是根漆黑如墨,寒光四溢的翎羽罢了。
三人顿时出现片刻的心神愕然。
也是这刹那间,经过拉弓数年锻炼的手臂,看似瘦弱,实则快如闪电。根手指死死攥住锋锐如刀的翎羽,哪怕半截手掌都被割裂深可见骨,却依旧不曾松开,一眨眼的时间间隙,都比不及少年出手的速度。
悍然出手。
等云涟漪和吴用察觉到不妙时,
那根翎羽已经刺入刘钺的心口,前胸到后心,直接贯穿嵌入。
心头血,手心血,触目惊心。
刘钺低下头,看着自己心口位置,没有痛苦之色,唯有迷茫不解。
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一个穷苦半生的泥腿子,哪来的胆气说杀人就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