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头顶上方的雨水好像停了。
孩子呆呆抬头,见到了雨伞边缘。
刚好这时,有人声在身后响起,嗓音温和带有笑意,“连经验丰富的猎人都不敢晚上入山,你倒是胆子不小,不怕死?”
男孩这时缓缓转头。
看到了那个一袭墨衫的青年男子,温文儒雅,气度不凡。
男孩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夹杂之前的绝望和恐惧一并宣泄而出。
好似在绝望边缘抓住一株救命稻草,终于有了生的希望。
可能在孩子脑海里,那些个山野精怪的传闻也仅仅存在于老一辈人的口中,妖化人,更是天方夜谭,至于为什么眼前这位看模样是个读书人的家伙问什么大晚上出现在山里,孩子现在可没思绪想这些东西。
“我要下山,一起?”
柳相笑容和善,对这孩子多了些攀谈兴致。
孩子将柴刀一同放入怀中,单手擦了擦泪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如捣蒜,生怕唯一的依靠此刻丢下自己不管。
下山的道路很长,至少对孩子来说是的。
柳相也没刻意去使用缩地山河的术法神通,一大一小就这么走在布满雨水的山野路上,听着雨打落叶声。
孩子这时也止住了哭声,哽咽片刻这才恢复些神采,偶尔低头,看向怀中的青黄果子,脸上竟还有些笑意。
随后的攀谈中,柳相也知道了孩子的姓名。
米月,娘亲是村子本地人士,父亲是后来迁徙到荣昌镇的,所以他才会姓米而不姓赵。
对于镇子,柳相也得知这些年的变化。
说到底,天王山脉还是属于大庆领土,那些个村里人也自认是大庆子民。
九十多年前,一道圣旨下发南部,开驿路,通水利,原本崎岖山路得以修缮平整,来往管道愈发畅通,渐渐地,以药材兽皮繁多的天王山脉也就引来许多商人,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下,村子外人越来越多,几代繁衍下来,村也成了镇,日子也比以前好上太多。
对于百姓来说,这是好事儿。
哪怕这一手的原本目的就是为了恶心陆鸢。
“大晚上的就为了几颗橘子,值得这般冒险?你知不知道天王山脉别的不多,豺狼虎豹扎堆儿,你这么个身无几两肉的孩子,基本与送肉没什么区别。”
之前是夜色黑暗,加上被孩子衣物遮挡,柳相也没太在意他怀中的果子是什么。
现在居高临下一览无余,柳相就更为奇怪了。
几颗橘子和自身性命孰轻孰重,估计傻子都能拎得清。
米月只是憨笑,没回答这个问题。
“对了,先生是读书人吗?是到镇里找人?如果是找人的话可以我可以带路,别的不说,整个镇里就没我米月不知道的人和事。”
说起这个,孩子难得有些自傲神色。
柳相笑了笑,想要伸手揉一揉孩子的脑袋,可刚有动作又僵硬下来。
都是孩子,却各不相同,也不知道当初那个阳光灿烂,喜欢以枝条做剑,杀尽春来草的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柳相回道:“我是镇里新来的教书先生,教书的地方在村里公用祠堂那边,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院里还栽种有一树梨花,知道吗?”
米月一愣,旋即脸色一喜,“您是来接替柳夫子的新任先生?我刚好也是在那读书的。”
柳相似乎早就知道,也不意外,轻轻点头。
柳相闭关之前,留下一道分身在村内,样貌会随着岁月流逝逐渐苍老,如果以凡人眼光看去的话,留在学塾内的柳相已年过百岁,这样长寿的人,可称祥瑞。
米月拥有村内血脉,同时又有气运加身,成为祠堂学塾的学生是很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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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