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洒在客厅里,全家人坐在一起闲聊着家常。
聊着聊着,林逸把话题引向了二姐今年打算结婚的事情。
林父低垂着眼帘,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虽说现在不像以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把婚事给定了,但我和你妈还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考虑。”
大姐林茵也是低声劝她别一时冲动,让她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不是父母和小弟帮衬着,恐怕一辈子只能窝在乡下了。
毕竟婚姻不是儿戏,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私定终身,父母的心愿无非也就是想让女儿嫁个好婆家。
如果林逸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他也不会如此坚定地站在二姐这一边。
林蕾蕾看向他的目光中,露出了哀求的眼神。
“爸妈,我姐也深思熟虑了好久,在商都也找我商量过好几次了,我赞同他们今年结婚。”
林逸这话说的很坚定,他仿佛是帮父母下决心,“我姐男朋友虽说家庭条件差了点,但好在品行端正有上进心,对我姐也呵护备至,这些在我看来已经足够了。”
林母叹了口气,道出了心中的忧虑,“我和你爸也不是真嫌弃他家里条件不好,只是他是单亲家庭,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你们两个要是结婚了,以后对你们的生活恐怕也会造成影响。”
老妈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从心理学上来说单亲家庭对孩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因为单亲家庭原本就是不完整的家庭,无论家长后期如何去弥补,还是或多或少会对性格上产生一些影响。
林逸上一世就知道这个二姐夫的性格就有点孤僻,基本上没有什么社交关系。
就连喝酒还是两人后来熟络之后,在林逸的强烈要求下,才慢慢学会的。
与惊蛰相仿,他平时既不抽烟也不饮酒,业余生活似乎乏善可陈。
回到家要么是翻看专业的书籍,要么是看电视上的综艺。
除了性格孤僻了一点,其它方面倒是挺不错的。
或许这个时候,林逸对他二姐的男友袁杰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她自己。
林蕾蕾认真的说道:“不管以后的路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我今天作出的决定!”
爱就是爱了,瞻前顾后,怕这怕那才是最大的不幸。
林逸点点头,又对袁杰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和深入讨论之后,父母终于松口,同意了他们俩今年结婚。
但是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不需要再拿彩礼,但要在商都首付购置一套属于两人的房子。
林父稍作估算,二人每月工资合计将近两万,除去日常生活开销后,应对月供应该没有什么压力。
林蕾蕾喜形于色,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心中盘算着大不了选择小户型,若是资金不足,还有弟弟作为坚强后盾。
想到此处,她不由自主地望向林逸。
林母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严肃提醒道:“这事你不能向你弟弟伸手要钱!”
林逸轻轻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行啦,这事儿就这么说吧,我得送田恬回家一趟。”
既然回来了,不去拜访一下田恬的爷爷奶奶似乎说不过去。
众人下楼后,林母特意从超市挑选了几箱礼品放到车上,责怪地看了林逸一眼:“你空着手去像什么话?一点礼节也没有。”
田恬和林逸相视而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走后没多久,一群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从胡同北侧缓缓走来,他们的手中握着红油漆,正在墙上喷涂着什么东西。
林蕾蕾看到这一切,好奇地向老妈询问道:“妈,你知道外面那些人在做什么吗?”
林母走到门口,放下手中的水盆,轻轻地笑了笑,回答道:“下个月这里就要拆迁了,县里计划打通断头路,将这里改造成主干道。”
这话吓的林蕾蕾小脸唰白,要是被拆了那可真的欲哭无泪了,“啊?那我们这才盖的新房子不会被拆了吧?”
林母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傻姑娘,如果知道要拆迁,我们怎么可能还盖房子呢?拆迁的范围刚好到我们这边的胡同就结束了,等前面的房子都拆了,我们的房子就会成为临街的门面房。”
说着话的功夫,拆迁办的工作人员走到了跟前,他们热情地和林母打着招呼:“大姨,您忙着呢?”
林母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冰红茶,递到他们手里,“别客气,来喝点水,歇歇脚。”
工作人员们笑着接过冰红茶,拧开瓶盖畅饮起来,暂时在原地休息片刻。
今年过完年,林逸的三叔林锦城从办事处副书记升到县里城管局任一把手。
盖房子的手续也都是他帮忙办理的。
拆迁办是临时组成的机构,成员都是从城管局、土地局或者办事处抽调过来的。
因为林逸家盖房子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林逸家与城管局长的关系,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就在这时,对门的邻居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他一脸阴沉地说道:“你们别往我家墙上画,就算你们说破了天,我们也不会搬的!”
说完,他搬来一个小马扎坐在了门口,摆出一副坚决不让拆迁编号喷涂在他家墙上的架势。
一名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无奈地叹息道:“拆迁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您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基层工作人员呢?”
另一名工作人员也补充道:“是啊,如果您有什么意见,可以到办事处或者拆迁指挥中心去反映情况。”
林母看了一眼,没有吭声,转身回到屋里拿起抹布在水盆里沾了水,继续擦拭着货架。
林蕾蕾有些不解地问道:“妈,为什么他家不想拆迁呢?”
林母瞪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小声点,我们这里不是商业用地,只是通个路而已,赔偿的钱可能还不够他们家当初盖房子的费用呢。”
这家人一共仨孩子,老大叫招娣,老二叫再招,得亏最后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要是再生个丫头,估计很有可能得叫绝招了。
自从这个心尖大宝儿马上大学毕业了,家里人就开始张罗着给他结婚的事情了。
想着买房子哪有自家盖的舒服,索性把房子推倒了重盖,结果这刚盖好不到一年就要拆迁了。
算了一下赔偿的钱只够在县城买一套一百多平的商品房,还不连装修。
这几日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林母想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本来两家作为邻居,以前相处的还挺不错,但自打林家盖好房子后,对门邻居还笑话林母胡同里盖什么门面房,看到时候租给谁去。
但不久县里就下了文件要这里通路,自建房摇身一变成了临街商铺,价值翻了好几番。
两家的关系瞬间就开始恶化了,埋怨林家提前得到消息了不和他们说之类的。
工作人员见他还是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冷冷的说道:“反正我已经通知过你了,你要是再继续阻挠我们的工作,以后领不到拆迁款可是和我们没有关系!”
邻居像是没听到似的,头转向一旁默不作声。
一行人只好把他给无视了,接着敲响了下一家的门。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午的时光显得温馨而宁静。
田爷爷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双眼微闭,沉醉在戏曲的旋律中,仿佛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