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从前从不知道,奈施施也是一个双亲都已亡故的孩子。
她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奈施施平时虽然有些懵懵懂懂,偏内向一些,但是总能带给人一种向上的力量感,像一颗隐在云层之后的小太阳,发光,给人温暖,让人舒适,并不刺眼。
她无意提起这种让人伤心的话题,拉起奈施施的手,说:“对不起,施施,我不知道,你父母……”
“他们是意外去世,知意姐。没关系的,如果我爸爸妈妈还在,也一定希望我过得开心,过得好。”
是了,回房间的路上,知意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掉的另一个问题。
许则匀的爸爸呢?
从钟靖救人、钟靖牺牲到他偶尔开口说起的,关于玉南的点点滴滴,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父亲的身影。
难道说,许则匀从小就没有爸爸吗?
还是说,他爸爸同他妈妈一样是英年早逝?
是意外吗?还是……
许则匀的心态,许则匀从小生活的状况,知意实在无法揣摩。
苦思冥想走到自己的放门口,径直撞进一个怀抱里。
他身上的是沐浴过的气味和湿度,带着男性荷尔蒙的灼热体温蒸腾着,像烙铁一样烫伤她的皮肤。
抬头,许则匀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散漫的笑。
有一点,许则匀和奈施施很相似。
他们的身上没有让人压抑的悲伤,没有至亲相离的伤感。
却更让人心疼。
失去了父母的年少之人,像独自冲破泥土,立于砖瓦之间的小嫩绿芽。
孤单,倔强,勇敢,一往无前,无所依靠的兀自向上。
他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但知意能透过清新的白茶沐浴香精味道,闻到他心里的苦。
她不再在意饭桌上许则匀一而再故意使坏的小挑衅,白皙柔荑环住他的劲腰,下巴抵在他胸前,仰着头问:“你怎么在这?”
许则匀面不改色,没有一丝正形:“今晚一起睡。”
他的话也带着潮湿。
这么带着侵略意味,应该大张声势捧上鲜花,打开香槟,等待气氛烘托到位的邀请,被他松松散散地脱口而出。
知意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因为道行不够而瞬间面红耳赤。
“啊?”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满脑子都是,今天不该吃那么多点心,晚饭也不该炫那碗黑胶鸡枞菌焗饭。成年男女,又身在这个圈子,知意明白许则匀的言外之意。只是暗暗捏了下自己腰间的软肉,默默低落,“哦。”
许则匀就这么跟着她进了房间。
和他共处一室的机会很多。像现在这么紧张,知意还是第一次。
偏偏他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舒舒服服往沙发上一趟,撩着眼皮问她:“要不要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