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枫退了两步,赔笑道,“龙老爷息怒,你就是一口吞了晚辈,依然于事无补,且从长计议。”
角魔龙冷哼道,“如何计议?”石枫道,“玄龟骨既然是万灵宗的神器,难道修士不能从里面操纵它吗?”
角魔龙道,“这个本老爷早就说过,当然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须激发中央那座主符阵,主阵一开,器武匣就能吸纳外界灵气,那时候主符阵也就可以控制玄龟骨,从这湖底慢慢浮出去便不是难事。”
石枫道,“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
“你还能有什么法子?”
接下来半天,石枫一言不发,只是蹲在石坛中央,察看那座主阵。
他仔细算了算,主符阵一共一百零八道符纹,阵器阵盘三百零二件,整个符阵长约三丈,宽二丈,算不了太大,但纹路纵横,十分繁杂。
石枫把纹路和阵器阵盘形状都一一拓印在玉简里,然后把身上的玉简典籍全都倒出来。石枫这些年或买或抢,加上鹿真帮忙,着实收集了不少典籍,合计有五六百枚之多。
玉简之中,十之七八是和炼器相关的典籍,剩下玉简中主要是各式火系魔法功法,石枫主修的九离会灵大法,乃是一部魔道功法,这功法深奥晦涩,石枫又无人可以讨教,只能收集大量魔道功法,自行参研。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为了千灵山开放而准备的典籍,里面涉及千灵山地形地势、妖兽分布、禁忌消息等等,关于化骨潭的介绍石枫也是事前研究典籍而得知的。
而符阵方面的典籍,则只有十来块。
炼器一道涉及到禁制的镌刻,因此,石枫闲暇时也涉猎了一些符阵方面的典籍,其中最珍贵的当属金青云赠给他的《符阵要论》。
此刻,石枫手里拿的正是这部《符阵要论》,一语不发,正细细研究这部符阵典籍。
其实,这部典籍石枫以前就研读过,不过当时只是挑自己有用的,研究了几个阵法,比如以匿形着称的“金光藏景化形阵”。
此刻,再将《符阵要论》细读一遍,石枫依然是连连摇头,暗暗苦笑。
《符阵要论》其实并非什么典籍,而是金青云在研习符阵过程中,随手做的笔记。这点很像当年乾初道人传给石枫的《炼器手札》。
既然是手记,那自然不存在什么条理,偶有所思,忽有所想,往往就随手记下了,前后毫无连贯,自己看都费事,他人更是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炼器手札》虽然凌乱潦草,石枫费些时间毕竟能看懂,因为他自十三岁入炼器堂,从辨识材料、提纯器物的最底层事务做起,中途经过罗总管、乾初道人手把手传授,基础功十分扎实。
因此《炼器手札》再乱,也难不倒石枫。比如乾初道人在《手札》里随手写下一句话,“九花七散,水火难入,奈何奈何”。
这话别人看了,浑不可解,但石枫略一思索,就知道什么意思,在炼器界,九花指的是能掺入法器,以掩盖中和法器材料异味的九种奇花花粉,乾初道人说的是在炼制某种法器时,用了其中七种花粉,都无法中和气味,剩下的两种,虽然有效果,但无论是用水溶法还是火炼法,都无法将之融入到法器里,这该如何办?
而同样是手札的《符阵要论》,石枫就无法读懂了,毕竟他没有认真系统地学过符阵学。
以往他认为符阵和炼器中的禁制是一个道理,现在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炼器和符阵在禁制镌刻上虽然有一定的相通之处,但二者区别极大。炼器是将禁制镌刻在不同材料上,通过禁制组合激发不同的材料特质,形成不同功用的法器,其核心在于材料。而符阵是通过书写符篆和布置法盘,再通过阵旗阵盘激发出法阵的威力,其核心在于符纹。
符阵学与炼器、炼丹、傀儡一起并称修真界“四大杂学”,其本身已自成体系,驳杂浩繁,光阵旗阵盘就有数千种之多,各类阵法更是数以万计。
如此繁杂的符阵知识,金青云的手记虽然比乾初道人的手札工整许多,但石枫依然看得云山雾海,他暗暗叹了口气,放下《符阵要论》,又拿起另外几部阵法典籍。
这几块玉简都是他随手收录的,只是大路货,石枫看完之后,虽然对符阵之道多了几分了解,但若凭这些典籍,自己胡乱猜测,那就是再呆一万年,也绝解不开眼前这座法阵。何况他就算看得懂这座主法阵又如何,没有对应的阵旗阵盘,他也不可能修复它。
石枫在石坛中央苦思了半天,确认自己不可能解开这座符阵。随后他又试图努力辨认石碑文字的含义,这些文字扭扭曲曲,如同一个个符文。
石枫虽然也略识得一些异族文字,但眼前这文字,他仔细瞅了了一个多时辰,最后确认,这是文字,不是图形,里面也没什么暗语,即使有,自己也破解不了。
石枫叹了口气,坐在石坛上,抱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