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初道人乃是炼器大师,技艺精湛,这些年颇有些得意之作,奈何太极门上下都是练剑的,万种风情惜无人欣赏。
今天石枫回来了,总算有了个知音,于是他急不可待地这些年炼制的二十多件精品法器逐一拿出来,让石枫品评。
石枫这些年虽未炼器,但他经百里孤月和凤栖桐点拨,符阵造诣突飞猛进。
符阵与炼器原是密不可分,以石枫现在的水平,甚至可以指出乾初道人法器上符纹镌刻的不足之处。
两人在屋子里足足谈了一天,天黑后,乾初道人取出月光石,石枫取出几壶松醪酒,这是他从屯留城带回来,孝敬师伯的。
两人对坐而酌,三杯酒下肚后,石枫忽道,“师伯,弟子有一件事请问问你老。”
“什么事?”
石枫压低声音,“弟子想知道老祖的伤势究竟如何?”
乾初真人一愣,瞪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可是宗门机密。”
石枫道:“师伯,正魔大战,我们老祖被紫发魔头打伤之事,燕国人尽皆知。虽然老祖伤势,我等小辈弟子不应过问。可是一直这样捂着,下面弟子反生猜想。而且,现在想知道此事的只怕不光是我们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魔傀宗不断挑衅,难道不是试探老祖的伤情吗?”
“你个鬼精灵!”乾初真人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呀。”
石枫摇摇头,“这有何难猜!一宗一派的兴亡,不在于低阶弟子,而系于高阶存在。
咱们太极门与魔傀宗乃是世仇,势同水火,都有吞并对方的野心,以往由于正魔两盟互相牵制,还出不了大事。可偏偏现在的燕国禁止两两结盟...”
石枫拿起一杯酒,仰头吞下,接着说道,“若老祖无恙,那眼下局面还能维持,大战也打不起来。可万一老祖伤势无法痊愈,不是魔傀宗莫老怪的对手,那双方怕是难免一场生死大战!”
太极门里没人比石枫更痛恨魔傀宗,他原是盼着双方开战,好借宗门之力报杀母屠村之大仇,但如今情形,大是不利太极门,他又希望战事能尽量拖后。
“小石头,我也知道下面弟子议论纷纷,四下打听,不过这是宗门机密,不可能说给你听的。”
石枫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
乾初道人紧接着又道,“也不是我不肯说给你听,其实这事我也不知道。”
“什么?师伯你是长老会成员的,也不知道?”石枫讶道。
乾初真人摇头道,“委实不知,自从老祖受伤以后,就将中心灵池划为禁区,以供他老人家疗伤。
整个宗门,只有掌门玄一真人可出入禁区,其他人胆敢擅闯,立杀无赦。玄一真人从不主动提及老祖伤势,便是我等老家伙追问,他总是说老祖无恙,大伙放心。”
石枫冷笑,“太极门上下人心惶惶,若真是无恙,早就该召见各宗长老,以息谣言,以定军心。
再加上这些年魔傀宗挑衅,宗门一味退让防御。我敢打赌,老祖伤势肯定未见好转!”
乾初真人瞪了他一眼,“小子,你喝了两杯马尿,在我这里胡说八道就罢了,出去不要乱放屁。”
石枫道,“师伯,我省得,不会乱说话。”他心情大坏,喝得酩酊大醉,睡倒在乾初道人的书房。
天亮时分,石枫酒醒了,从炼器堂御器飞回,将近红松岭时,他忽拨转剑头,朝东边行了数里。
面前一片谷地,夹在三座山峰之间,这是石鼓山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乳白色灵气凝聚在地表,从高空望下去,宛如一处湖泊,故名灵池。
灵池白气如纱,高树修竹在其中轻轻摇动,甚是宁静。
但石枫一眼望去,只觉平静的林海里隐隐一股威压,如万钧弩箭暗扣,一旦激发,怕是金丹修士也立成齑粉。
石枫暗暗心怵,不敢多看,调转头,飞了回去。
快到红松岭,远远见洞府前站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