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拍了拍尔东肩膀,然后转过头怒喝道,努尔,你脑子坏掉了吗?滚过来道歉!
努尔都快吓哭了,哆哆嗦嗦的跑过来鞠躬,但却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巴特尔不耐烦,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蛙跳,现在就滚过去做,晚饭别吃了!
又指着其他队员道,你们几个,给我数着,少一个你们也别吃饭了!
安永泰黑着脸,不再说话,直接拉着尔东离开,他要带徒弟去校医那里看看,确定他有没有受伤。
……出了医生办公室,安永泰非常严肃的对尔东说道,东东,我练过摔跤,那玩意儿杀伤力很大,今天幸亏地下铺的有垫子,没有的话努尔那一下能把你摔吐血。你小子,心还是太软了,按我的意思开除掉算了,这么下去早晚是个祸害。
尔东忙宽慰道,没事师父,努尔也不容易,好不容易从大山里头出来,这事儿就算了,我以后小心点就行。
安永泰看着徒弟,目光逐渐变得温和,他拍拍尔东的肩膀,轻声说道,你啊,还真是个练拳击的性子……行了,洗个澡回吧,有啥事明天再说。
十月底核账的时候,尔东三人又吓了一跳。
饭馆流水一万八千多,不包括还没结账的单位欠款还有……粮票,朱明的两个店则进账一万三千多元。合计三万元,除掉各项成本,结余近两万四千多元。
尔东三人都觉得,今后的每个月末都会和今天一样,成为专属他们三个的最开心的日子。在这一天,所有的疲累和烦恼都因金钱的魔力而消散,只觉前路光明,一片坦途。
分配方式也已经形成惯例,尔东继续拿出一部分充当流动资金,佟晓峰和朱明也按比例出资,保证各店账面上流动资金充裕。
……东东,我还是有点儿不踏实,工商和税务咋就交那么几个钱,以后会不会涨?佟晓峰疑虑重重。
不会,咱们这点儿小买卖,估计人家还看不上呢。现在上头鼓励待业青年自主就业,各种政策优惠的很,再说那么多人到现在都还没工作呢,安排都安排不过来,那些当官儿的一天天焦头烂额,没空理你这个卖拉条子的。
那就行,他们一辈子不理我才好。佟晓峰笑道。
你们知道吗,尔东神秘道,三叔和小舅今年赚了多少?
朱明和佟彦成望向尔东。
三叔开的那个砖窑就挣了六万,小舅少点儿,机耕收割加运输,差不多两万,他们搞没搞别的生意我就不知道了,你觉得他们想当村长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把摊子铺的更大,当然啦,也是为了先富带后富,共同富裕。
三人一起笑起来。
那我们一年下来,会比他俩挣的多吧,朱明道,起码东东会比他们多。
可能不会,尔东摇头道,要是小叔小舅真能把农牧特产和旅游度假这一块儿做起来,那就不是索伦村一个村子的事情了,规模会比咱们大很多,他们后头可是几百户上千人。要是他们能把青石峡、宁远市还有省府的路子打开,那就更了不得了。只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运输,就看他们怎么办了。哎,还是别管他们了,都是老狐狸,哪儿用得着我们几个操心。
尔东留了一百多元零花,然后拎着一万多元现金去了农行城关储蓄所。
张丽华刚刚上班没不久,看着这个瘦削的中学生模样的少年提着个绿色旅行包进来,也没多想,随口说道,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拿进来啊,这儿不是客运站。
储蓄所王主任瞪了张丽华一眼,示意她别说话,然后对有些疑惑的尔东笑道,东东来了?你等一下,我出去把钱拿进来。
打开包的一霎那,张丽华惊了,怎么可能?这么多钱,这哪个单位啊,让一个学生娃来存钱?
花了近半小时点验了三遍后,张丽华和王主任确认是一万一千三百元,然后尔东的存折数字增长到一万七千三百元。
要是发行百元面额的人民币就好了,这一大堆也就一百来张,尔东抱怨道。
好像快了,我听说上面有这个想法,王主任道。
王阿姨再见……姐姐再见,尔东礼貌的打了招呼,出门走了。
你呀,主任点点张丽华的脑袋,这些天那几个提着大包小包来存钱的老汉你也不是没见过,怎么还不长记性?
他又不是老汉,那么小,我咋能想到?张丽华委屈道。
你可别小看人,这半年来所里存钱的人越来越多,好多还是下面乡镇的农牧民,万元户多了去了。你知道那个小伙儿是干什么吗?告诉你,他哥开了个馆子,就是那个定水餐厅,现在生意好得很,你去过没有……我就是觉得奇怪,他们哥俩为啥分开存钱,有啥道道吗这里头?
王主任摇摇头,开始和张丽华一起整理柜台。张丽华一边干活儿一边想,又是老头子又是小孩儿的,现在挣钱都这么容易了吗?自己一个月加上各种补贴还不到四十,真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