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尔东心里轻轻一叹。
江平的感觉是非常细腻的,这大红花又名野罂粟,当地哈萨克人又称她为“莱乐喀扎克”,是“自由的不断迁徙的花”之意,它还有一个更加美丽动听的名字:虞美人。
江平的敏感已然到了极致,居然能从这一片广阔的温柔和艳丽中,感受到诱惑和危险。
两人不再说话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花海泛波,直到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
回来的路上,江平在摩托车后座上紧紧搂着尔东的腰,什么话也没说。
尔东心里很平静,好像这一幕已经在若干年前发生过,摩托车在崎岖的牧道上艰难的向前行进,两人心中涌出同一个想法,只愿这路,永远没有尽头。
尔东总觉得江平的情绪不大对头,从花海回来后,他故作随意的问了问,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江平果然是和父母闹了别扭跑出来的。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嫌爹娘管得太多了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矛盾。
尔东很无奈,又不能说什么,面上还得做出同情小妞的模样。毕竟她和自己一样,正沉浸在某种收获意外之喜的甜蜜中。
当然,也就是拉拉小手。
既来之则安之吧,明天必须要给江大叔打个电话,否则绝对会落了恶感,以后就不好相处啦。
吃早餐时,舅母和江平坐在一起,她很喜欢这个开朗的姑娘,昨天晚上问长问短的,很晚才睡,有点儿……有点儿盘问未来儿媳妇的意思,江平倒没什么,大大方方的说和尔东是朋友,这次是专门过来看……花海的。
朱明和四个徒弟,晓峰晓光兄弟俩,再加上舅母尔东和江平,院子里十个人热热闹闹的吃着早餐,舅母很开心,自从尔东他们过来以后,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沉滞和倦怠,每天准备一下饭菜,侍弄下花草再看会儿电视,很简单也很愉快,也很久没有再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了。
尔东晓光要去上课,把江平托付给了朱明,挤挤眼睛,朱明心领神会,笑着点头让他放心。
这一天的课尔东上的是心不在焉,在学校还好些,训练课上居然被李世勇打了个趔趄,安永泰大怒,拿着尺子追打,师弟们兴高采烈,从没见大师兄如此狼狈过。
跟余怒未消的师父请了假,尔东急急忙忙跑到邮局给江立勋打了电话,对方当然猜到了江平的去向,但是听到电话才明显的松了口气,语气柔和的嘱咐尔东,明天一定把小妞送上回来的班车。
尔东连声答应。
回到家,舅母准备了一桌可口的饭菜,除了佟晓峰不在,大家伙儿热热闹闹的吃饭。江平已经完全恢复了活泼明艳的状态,和大家聊的很开心,吃完饭还主动和两个姐姐一起去收拾。
朱明说江平你别忙活了,过来试衣服,尔东好奇的跟过去,想看看效果如何。
女孩子们也都好奇的跟了过来,师父今天忙了大半天,她们知道是给江平做衣服,特别羡慕。
等江平穿着牛仔裙和白色运动鞋从里屋走出来,大家都是一愣,配着她的短发,又精神又朝气蓬勃的样子,有点像男孩子,但是看上去灵动无比。
果然是半个体育生啊,这身材……嗯,身材确实有点好的让某人转移了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江平又换了一套牛仔衣和牛仔裤出来,大家看了也都赞叹,说江平简直是最好的衣服架子。
朱明抱臂微笑,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东东说这衣服在南边儿的小年轻中很流行,迟早会传到边疆省来,现在看来确实有流行的道理,他都想给自己做一身当工作服了。
花季少女需要打扮,短发牛仔衣的江平突然的就有了一丝成熟的气息,她自己也很满意,开心的朝尔东眯眼笑。
趁着大家去忙乎,尔东悄悄的拉住江平的手,轻声笑道,我对象真漂亮啊。
江平扬着下巴傲然道,那当然。
拉拉手,没被甩开,尔东就已经很满意了,他现在就像一头小公牛进了瓷器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晚上,一想到明天就要送江平回家,尔东就有点儿怅然若失,倒是江平不以为意,说七月份不是能在省城见嘛,两个月时间也不算长。
尔东道,我不一定能去,中考后要训练要比赛,还要去宁远看看,我还想把店开到宁远呢,那里毕竟是州府,小二十万人,足足是定水的七八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