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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爱你在心口难开

小风波过后,沈泊轻身边的狂蜂浪蝶依旧不断,黎初渐反倒是乐得安闲,继续不咸不淡地和他相处着。  一直到初二上学期,班里转来一位新同学。她名叫刘蕊,人生得不算漂亮,但胜在早慧,穿着打扮和普通的初中女生大不相同,又十分懂得拿捏与人交往的尺寸。不多时,班上大多数男生都成了她后援会中的一员。在黎初渐看来,最令人不解的是沈泊轻,虽说平时他也和女生嬉笑打闹,却隐约透着几分逢场作戏的疏离感。不过这一次不同,他和刘蕊一起聊天的时候,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笑得也很开心,每次上课铃响的时候,还舍不得离开。  黎初渐心里咯噔一下,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再特别了,甚至连那个表白也变得轻飘飘起来。但很快她就找到理由说服自己,并反复在心里强调,自己并不喜欢他,他爱和谁聊天就和谁聊天,自己根本管不着。至于班上其他的男生,包括王大勇同学,她只能拉上苏粟,一起翻个白眼抗议一下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体育课的时候,黎初渐刚好和刘蕊被分到最后一组测50米。站在起跑线的那一刹那,黎初渐仿佛感应到来自全世界的呼喊声,她拍拍自己的肩膀,鼓励自己一定可以的。然后在口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又很快摔在了离起点一米远的地方。  “你没事吧?”刘蕊赶忙上前询问,脸上写满了担忧。  此时的黎初渐觉得人生大概不会有比这更丢脸的事了,她摇了摇抬不起来的头,挣扎着起身,失败了,又挣扎,又失败了。就在她决定在地上扎根的时候,刘蕊一把搀过她,看似纤细的手腕力气却不小,最后居然还把稍微比她大只的黎初渐搬到了医务室。  黎初渐躺在医务室简陋的小床上,看着忙前忙后照顾她的刘蕊,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来的敌意好像有点无理取闹。  “刘蕊,我没事,你也歇着呗,摔这一跤正好我们都不用去上体育课了,多好。”黎初渐挑了挑眉,一脸骄傲地晃了晃没受伤的那条腿。  “你果然很有趣。”  “你说得好像认识我很久了一样,明明才转来没几天呀,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  “他告诉我的。”  “他?”  “沈泊轻啊,他和我说的。”  “你和沈泊轻好像很熟哎。”黎初渐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还好吧,我们小学六年一直都同班,算是有缘分。”  “哦,这样啊。我们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黎初渐刚说完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哈哈,原来你误会了啊。其实我是因为刚转来没什么朋友,就只认识他一个,所以走得近一点。”刘蕊轻笑出声,耐心地对黎初渐一一解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还把“你们”换成了“你”。这让黎初渐更加觉得,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没有没有,我纯属好奇,所以八卦一下。”黎初渐努力平复自己因为喜悦而疯狂跳动的小心脏,胡诌了几句。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段时间对刘蕊的敌意,并不是毫无来由的,或许,她也开始喜欢沈泊轻了。可是这不应该呀,她有些害怕,如果沈泊轻对自己的表白只是开玩笑,如果他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不想了不想了,黎初渐疯狂摇头,吓到了旁边围观的护士小姐姐和刘蕊同学。  那之后的几天,黎初渐都下意识地躲着沈泊轻,就因为他的位置换到了后座,她甚至不知道前天新出的黑板报是什么内容。  不过,有缘千里来相会,星期天中午快上课的时候,黎初渐焦急地拖着自己扭伤未愈的腿,一步一个台阶往教室挪去。她不时看看表,只恨自己没有生出一对小翅膀,又恨教室为什么远在六楼。  “你打算以这个速度爬到什么时候?蜗牛小姐。”沈泊轻憋着笑的声音轻飘飘地钻进黎初渐的耳朵,她下意识想逃的时候,脚下一滑,还好沈泊轻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  “谢谢。”黎初渐用几不可闻的音量小声道谢。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  “我说谢谢你扶我,现在我要去上课了。”黎初渐一字一句大声念完这句话,转身欲逃。沈泊轻扶住她胳膊的手却收紧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觉得沈泊轻的笑容都收敛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对方的严重警告通知。  “你跑什么,脚不要了吗?”  “我……赶着上课……上课。”黎初渐被教训得左右张望,心虚得很明显。  “那你抓着我,我带你上去,那样会快一点。”黎初渐赶紧听话地抓住他的手臂,一蹦一蹦地努力上楼。中间有好几次身体差点失去重心,都被沈泊轻及时拉了回来。明明只是两层楼梯的距离,黎初渐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刚刚没想太多,直接抓住了穿着短袖的沈泊轻,蹦跶了几步之后,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意识到两个人的亲密,还有快摔倒时沈泊轻清晰可闻的呼吸声。黎初渐脸红到了耳朵根,残存的理智让她在教室转角处松开了沈泊轻的手臂。  沈泊轻疑惑地回头看她。  “那个,我不想被起哄。”说完,黎初渐就扶着墙蹦跶进了教室。  下午放学,苏粟有急事要先走,可是她又担心黎初渐的腿伤。于是就把黎初渐扶到学校门口的车站,叮嘱了半天的注意事项,又拜托旁边的女生带她上车,然后才匆匆离开。结果临上车的时候,黎初渐突然想起有东西没拿,刚好这次又是国庆节假期,再三纠结,最终还是决定回教室一趟。她和旁边的女生打过招呼之后,蹦蹦跶跶地又跳回了教学楼。  刚走到门口,黎初渐就听到教室里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人在。  “我喜欢你!”一个男生大声而清脆的表白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响起。  “我,我,我也是!”几秒后,一个紧张得有些结巴的女生羞涩地回应。  天呐,惊天大八卦,容我看看男女主角是谁,再回去和苏粟八卦。黎初渐捧着激动的小心脏,扒着门边一点一点地探出脑袋。  只见教室后面的黑板报前,夏天和赵肇两个人甜蜜地抱在一起。黎初渐唰地脸红了一片,缩回头自言自语地感叹。  “果然面对面表白什么的最浪漫了,要是有人这么和我表白,我肯定答应他。”  “我喜欢你。”背后传来一个干净又好听的男声,刻意压低了嗓子表白道。黎初渐有些纳闷,自己的幻想可以这么真实的吗。  “你呢,不回应吗,刚刚不是听过标准答案了。”黎初渐这才反应过来,回头找到声音的主人,原来刚刚表白的人正是沈泊轻。  “你,你什么时候在这的啊?”黎初渐故意转移话题,支支吾吾地问沈泊轻。  “比你晚个三秒,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转移话题。”沈泊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可以理解为你不喜欢我么?那我知道了,我先走了。”沈泊轻说完,真的转身就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等一下。”黎初渐急得忘了脚伤,一个大跨步又摔倒在地。  沈泊轻本来就只是假意要走,步子跨得并不算大。尤其是听到某人挽留的时候,他更是满心欢喜。谁知道自己还来不及转身,就又听到某人摔倒在地的闷响。他急忙蹲下去扶,但快速扫了一遍之后,发现她并无大碍,于是心生一计。  “你看,说谎是没有好结果的。现在知道有人和你表白,应该回答什么了吗?”沈泊轻蹲在黎初渐身旁,却把两只手紧紧抱在胸前,一副没听到满意回答就袖手旁观的地主模样。  “不知道!”黎初渐见他无动于衷,生气得别过脸,看都不看他。可是自己努力了几次,又怎么都起不来。她在心里指天发誓,自己的人生就妥协这么一次。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行了吧!快扶我起来。”黎初渐连珠炮似的喊出自己心里的答案,却又故意装出一副只是妥协的样子。  “那就过来吧,我的女朋友。”沈泊轻听完心情愉悦,丝毫不在意对方多加的几句话,转身反蹲在黎初渐的面前。  黎初渐乖乖爬上了他的背,并且明显感觉到沈泊轻起身的时候有些体力不支。但她没有丝毫羞愧,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谁叫他刚刚威胁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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