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还敢露面。”
“不过是个玩物,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别说了,这里没人,快把她扔远一点。”
孙谨睁开眼睛,看着星空,耳边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
坐起身体,黑暗没有灯的环境,隐约能看到几个离去的身影和水面上还未沉下去的裙角。
“这些人,胆子还真大!”没有犹豫,孙谨脱了鞋袜,往那边快速游过去。
这潭水一直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慢了真的尸体都不一定捞得到。
搂着没有意识的人往水面拖,孙谨觉得这人真的好重,重得不像个女人,一直把他往下拽。
还好人没有了意识,不然,孙谨都没把握能平安带人上岸。
费劲地往岸边拖,突然看到岸边多出来的一双脚,哪怕是孙谨觉得自己胆子够大了,都吓得一身冷汗。
“哟,你们,在玩什么?”
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孙谨浮在水中,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人,只看到香烟燃起的一点猩红,不可置信,“是,放哥吗?”
“该怎么叫醒她?”把浑身湿透的人放在床上,孙谨觉得她真可怜,白天在这里下跪,晚上又被人用石头绑着腿扔水里。
不过也是她命不该绝,不管有没有自己在那里,她都不会死。
“酒也吐出来了,等她自己醒了就好了。”虞冠桀找了个椅子坐着,看着浑身滴水的孙谨打开衣柜,找了干净的衣服拿在手里,熟门熟路的样子忍不住惊讶,“孙子,你住这里?”
“我暂时住在这里。”浑身湿透了,凉风下吹有点冷,孙谨赶紧关了空调,给昏迷的人盖上毯子。
“你真住这里?”虞冠桀瞪大眼睛,“住虞家?”
孙谨只是笑笑,没说话,拿着衣服,走向浴室,“放哥,我先换身衣服再聊。”
还真是个年轻人的房间,电视电脑游戏机一应俱全。
孙谨出来的很快,虞冠桀收回打量附近环境的目光。
换了干净衣服,舒服了很多的孙谨看向床上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地看向另一个人,“现在该怎么办?让她就这么躺着?”
虽然是夏季了,天气这么热,浑身透湿的躺着,也会生病吧。那身衣服裙摆很大,浮力也大,湿透了也特别吸水。
“别看我,这里的女人很麻烦的,就让她躺着吧,又死不了。”虞冠桀可不想惹半点麻烦。
她躺在这里,我也会有麻烦啊!
孙谨欲哭无泪,真的希望虞行玉能在虞行翡之前过来,虞行玉肯定有办法处理这种情况。
“你什么时候来星海市了?”看着和几年前判若两人的孙谨,要不是他喊了自己曾经的名字,虞冠桀还真认不出来。
只能说世界太小了,他都躲鸭子窝旁边了,都能碰到熟人。
“来了三年多了。”孙谨替虞放倒了杯茶,这才开口。
“混得不错啊。”看了看孙谨的精神状态,虞冠桀叼着烟,笑了,“挺好的。”
想起曾经在云城无法无天的日子,还真的,比现在畅快自由多了,忍不住让虞冠桀想问多一点,“那什么,是叫老朱是吧,有李海和老汪在,他应该不敢再找你麻烦吧。”
这么个人虞冠桀翻了翻记忆才找出点印象,当年厌恶恶心的人,在星海市生活多年,老朱那张肥脸居然都让他怀恋了起来。
“老朱啊,他应该也统一五高了吧。”孙谨没提后来被老朱围堵的事,现在也觉得好笑,老朱都二十好几的人,还天天梦想着统一五高附近当老大。
“操,让他统一了五高,李海可以勒裤子上吊了。”想起高中时期,干的一系列热血中二,幼稚无比的事,就让虞冠桀乐不可支。
看着虞放的样子,孙谨同样笑得不行,原来云城也不是那个丝毫没有可以回忆的地方。
星海市再繁华奢靡,灰扑扑的云城永远是他们的家乡。
好不容易收回笑意,虞冠桀还是忍不住问了,“汪林衫和李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放哥,你离开云城之后,汪哥和海哥也没看到了,我也没他们的联系方式。”孙谨拿出手机,“我问问张一杰。”
孙谨只有虞放的联系方式,只是后来成了空号。
孙谨没想到,四年前,虞放不仅是突然离开,换的看来也不止是手机号,连曾经最铁的兄弟也没有联系过。
看着他带着回忆的神色,孙谨也没打算多问,虞放很明显还惦记着朋友,他会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特别是,还姓虞,孙谨现在真的是深有体会。
“先等等。”虞冠桀按着孙谨的手机,没让他拨电话,“你说我一走,他们也走了?”
看着孙谨点头,虞冠桀掏出打火机,不停转动着,思考了很久才开口,“孙子,你打李海的电话试试。”说完,报了一串号码出来。
孙谨没多问什么,用自己的手机拨打过去,很久都没有人接。
挂断,继续拨打。
重复了很多遍才被接起来。
对面愤怒的怒骂声,让孙谨一阵耳鸣,掏了掏耳朵。
虞冠桀笑了,接过孙谨手机,“喂,是我。”
“放哥?”李海听着对面熟悉的声音,不敢相信。
“嗯,是我。”
“放哥!你他妈的这几年,去哪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压抑强撑了几年的李海实在忍不住,语气哽咽。
“对不住,没能联系你们。”听着李海语气不对,虞冠桀心咯噔一下,感到不安,“出什么事了!”
对面只是不停强忍着哭声,让虞冠桀手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别他妈哭了,是不是老汪,出事了?”
“没有没有。”李海赶紧接着说,“是老汪,打死了人,没有钱赔,蹲了好几年了。”
“操,你他妈吓死人。”虞冠桀松了口气,笑骂着,“不就是蹲号子,我还以为他成盒了。”
“活着,活着呢。”抹了把眼泪,李海笑着开口,听着放哥一切都不重要的语气,压力顿减,安心了不少。
确实,只要人还活着,什么坎迈不过去。
“你呢,这几年在干什么。”
“我?我还能干什么,在工地搬砖呗。”李海一边说,一边抠了抠脑袋顶的泥块。
“你爸,还好吗?”
“还,还成。”扣脑袋的手一顿,还好放哥不在眼前。
“别逼我揍你,说实话!”哪怕多年不见,虞冠桀还是听出了异样。
“没事,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李海揉了揉眼睛,眼眶被手上的泥污磨得通红。
虞冠桀闭着眼睛,深呼吸,才继续开口,“差多少?”
对面一直没说话,虞冠桀只能先开口,“明天我再联系你。”
在星海市治疗条件是最好最顶尖的,尿毒症换肾加治疗在这里需要多少钱,虞冠桀没有打听过。
他刚刚包了项目,房子车子都抵押进去了。
看来得找甲方喝喝酒,看能不能要回点工程款了。
看虞放转着打火机,一副思考的样子,孙谨想起手里的存款,开口了,“我有钱。”
“嗯?”虞冠桀回神,笑了,“你放哥还能想办法。”
孙谨就是个孤儿,哪来的钱。
“我真的,有很多很多钱。”从他们的对话,孙谨也听出来了,他们是遇到难事了。
“你是不是傻?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就不怕我骗你。”看着孙谨真诚的目光,虞冠桀一点都不开心,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白长年龄不长脑子,哪有人说自己有钱的,生怕钱不会被人骗光吗。
“不怕啊,能帮到你们,我很开心。”在云城,孙谨想回报,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一直在承虞放的情,“我真的,现在不缺钱。”
“是吗?”虞冠桀点了根香烟,放嘴里,“你现在做什么的。”
一个无牵无挂的孤儿,才几年就发达了,他又不傻,怎么看怎么古怪。
孙谨几年前,还是很老实很乖的一个孩子,他从来没想带过孙谨混社会。高中时李海和汪林衫一身痞子气息,他们都是有名的混混,自己也让他们离孙谨远点,免得带坏小孩。
要是孙谨现在误入歧途,看在老乡的份上,他不介意充当一下孙谨那早死的爹妈,好好收拾他。
“在上学,快大三了。”
“可以啊,在哪读书。”
“海诺恩格尔,很有名的。”提起学校,孙谨很骄傲,“我补课补了一年才考上的。”
“嗯,听说过,确实很有名。”高三没毕业就就被突然带回了星海市,不过虞冠桀对大学可没什么憧憬,看了眼孙谨,继续套话,“在学校认识的虞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