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四人谢绝岩罕请吃米线的邀请,终于在离火车站二里远的一个小旅店安顿下来。
手里有些钱了的李老师,给三个女生安顿了一个单间,虽然有些挤,但比他自己的大通铺不知好上多少倍。
进了房间,田佩芝啊的一声就扑到床上,浑不管床单是否洁净,摊开四肢,呻吟道:“我的天爷啊,可算是有张床了!”
邱鹿鸣也挤过去躺下,“舒服!我这后背多久没落到实处了!”
二人又拉着林自在一起躺下,三人手拉着手,笑嘻嘻地说着话,心情都格外放松,没两分钟,又不约而同的不说话了。
半晌田佩芝说:“真像做梦一样,多少次我都以为死定了,没想到竟然也能平安地到达春城了!”停了几息,她抽泣了一声,“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们不知道这一路我有多害怕,尤其静怡受伤,流了那么多血,我真害怕她流血流死了,......饥饿不说,还有土匪.....对不起......”说不下去了,她忽然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林自在听得出她是真心实意道歉,但又不想伪善地说什么没关系,她的喉咙哽死,发不出一点声音。原主陈静怡的记忆里,对这个田佩芝是有极大怨气的,尤其是为了防止感染滇越线流行的疟疾,她变卖长辈留下的首饰买了昂贵的矿泉水,分给她,她却讨好地送给一个俊脸男同学,自己没水喝又反过来跟她们讨要时,怨恨达到峰值。
田佩芝哭了一会儿,坐起来,看着她们,声音哽咽地恳求说:“你们,你们能原谅我吗?”
林自在还没想好说什么,邱鹿鸣已经坐起来,“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道歉这很好。不过鉴于你一路的表现,我还是不能原谅你。你明白吗,你可以道歉,但不能逼着我们原谅!”
林自在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回复别人的道歉,禁不住多看了一眼邱鹿鸣。
“你!欺人太甚!”田佩芝恼羞成怒。
“我欺人太甚?难道做错事、做恶事的人,只要道个歉哭一哭,就能既往不咎万事大吉了?”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即便不是故意的,事情也是你造成的!过失杀人还不是故意的呢!”
“你!”田佩芝气得不行,起身就跑出了房间。
唉,一路吃苦还好好的,即将安全抵达目的地,却又起了纷争。
林自在觉得这事跟自己关系不大,不想讨论原谅与否的问题,把意念放到青杏空间里的绿舌头上,仿佛感受到雪糕的冷气,又放到一瓶冰镇可乐上,回忆着它的味道。唉,明明只有几天没喝,这么觉得久违了一百年呢!
敲门声响起,李老师在门口喊她们出去吃有名的鸡汤米线。
邱鹿鸣霍地坐起来,满脸兴奋地开门,“真的吗,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