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护士小姐送来一碟子红糖年糕,笑眯眯跟她攀谈,羡慕她是京城来的洋学生。
护士小姐的口音不是西南官话,倒有些河南口音,林自在完全能够听懂,她解释说自己不是洋学生,是中国学生。护士却十分坚持,说:“你们学洋文了,可不就是洋学生!”
林自在听了忍不住笑,“我竟然无言以对。”
小护士又催促林自在吃年糕,“我看你脸色蜡黄,想是亏了血吧,你吃点红糖糕,吃完就睡下。这药是杨医生给开的葡萄糖和镇静剂,你这同学怎么也得好好睡到大天亮呢!”
林自在没想到小护士这么细心,连声道谢,接过了年糕,“那我就不客气了,容后再谢!”
吃过年糕,在病房里转了几圈,又打了会儿坐,她就躺在靠墙边的一张躺椅上睡下了。
这椅子平日里打个盹儿还凑合,睡一晚肯定是不舒服,这种给陪床的下人准备的东西,能舒服才怪呢。
夜里她醒了两次,邱鹿鸣都依然睡着。
谁知一早醒来,病床却空了。
她慌忙起身去找,刚出去就听一声尖叫“鬼啊!”赫然就是邱鹿鸣的声音。
待跑过去,就见邱鹿鸣正哆哆嗦嗦指着一个白衣白帽的护士连连后退,她赶紧跑过去抱住邱鹿鸣,先对护士小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同学烧了太久,脑子还糊涂着!”
护士正是给林自在年糕的那位小姐,此刻很是受伤地抿抿嘴唇,“我有那么丑吗?”
林自在笑,“您是人美心善的神仙姐姐,怎么会丑?昨晚我把你的年糕吃了,你是不是饿坏了,赶快下夜班回家吧!”
护士小姐也笑了,对林自在的身后说了一句,“杨医生,您是再不能够安排我夜班了,没见患者见我都跟见了鬼似的呢。”
林自在也回头,却见那杨医生正是火车上替邱鹿鸣诊断的人,连忙对他道谢,杨医生看了一眼打着哆嗦的邱鹿鸣,又上下看了林自在说,“听你老师说,是你给她灌药扎针的?呵,还真是福大命大!”那语气仿佛在说邱鹿鸣是从她手底下逃了一命一般。
林自在的笑容凝在脸上,“她的确是福大命大,没我两次给她退烧,在那没医没药的火车上,她恐怕真就没命来到春城了。”她使劲强调着“医”字,讽刺杨医生一句没特效药就见死不救了。
都说完,也不看杨医生反应,就半拖半搂着将邱鹿鸣弄回了病房。
邱鹿鸣在林自在搂住她时,就不再喊叫了,扶她回病房的一路上,更是奇怪地抽着鼻子使劲地在林自在身上嗅着,上了病床,又疑惑地看着林自在,几次开口说话又都咽了回去。
看着这陌生的眼神,林自在对邱鹿鸣的身份基本确定了九成:这人绝对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
只是这位半宿都在喊打喊杀,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可不打算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识破了她,于是笑着端起一杯水,“鹿鸣你快喝点水吧,看你嘴唇都裂成什么样了,一天多没吃东西,饿了吧,一会儿田佩芝就给你送粥来了。”
邱鹿鸣垂下眼皮,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就放下了。
就在林自在以为邱鹿鸣要躺下的时候,她却一把抱住头,低低痛苦地说:“啊,头好疼,我怎么了?为何会在这里?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林自在差点噗哧笑出声来,她在床尾坐下来,好整以暇地欣赏起邱鹿鸣的表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