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乱臣贼子,皇上还重用他这么多年,大明要亡,不冤啊!
他抬起头,再做最后的尝试,露出诚恳之色对左良玉道:“你多次犯错,皇上依然重用你,你今日如此行事,就不觉得愧对皇恩么?”
“愧对皇恩?”左良玉愣了,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多年来我打过建虏绞杀流贼立功无数,能有今天都是我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我为什么愧对皇恩?”
“征战多年,我妻儿老小都惨遭不测,为国征战如此,我有什么好愧对皇恩的?”
刘思忠讽刺道:“他们被杀,还不是因为你克扣军饷闹出的兵变?”
这话一说出口,左良玉脸上那一直带着的冷笑消失不见,脸色阴沉的盯着刘思忠,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就这么一直盯着,直到手下拿着文房四宝过来了,他才开口冷喝:“按本将的意思,写!”
刘思忠的腰不知什么时候直了,他也怒视左良玉:“引你这贼酋驻军襄阳,你休想!本官今天死在这里,也断不会写此奏章”
“朝廷不日定能发现你的狼子野心,到时候大军压境,我且看你如何去死!”
左良玉怒气便浮现在脸上,对着马士秀道:“好一个忠臣!去,把他家眷拉到城头上!”
他回看刘思忠,脸上狞笑着道:“你不写,可以啊,本将不为难你”
“你不是说本将妻儿老小都是咎由自取么?今天本将便看看,你家人从这城头上跳下去,要跳几次才会断气!”
刘思忠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赶忙回头去看,就见后方自己家人都被左良玉的兵卒绑了推到城头上。
“你!你怎敢如此!”
左良玉盯着他的眼睛:“本将就敢了,你待如何?”
他双手哆嗦着,看着眼前的文房四宝,仿佛这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他吸进去永世不得超生。
从他站的位置,走到文房四宝处,短短几步路却像走完了他这一辈子一般。
“我儿!”远处传来他老父亲的嘶喊:“不管那贼人说什么,莫要答应!莫要答应!!”
“我儿顶天立地岂能降贼!”
还未等他看过去,就听‘啊’的一声,那士卒一脚将他老父踢落城头。
“左良玉!”他状若疯癫:“你这么行事,就不怕人神共愤吗!”
“人?我自然是不怕的”左良玉仿佛没看见他的神色,篾笑道:“神,你找来我看看?”
“知府大人看来还是没清醒啊,再推一个!”
远处传来刘思忠小儿子的声音:“不要!爹我怕!救我啊爹!”
这声音仿佛拿剑在剐他的心,直疼的他心如刀绞,刘思忠泪流满面:“拿来,拿来!”
“我写就是了!放过我家人!”
在他写的过程中,那士卒一直拎着他的小儿子,让他不敢乱写。
看着左良玉看完奏章,刘思忠咬牙切齿道:“你满意了吧?还请放过我家眷!”
左良玉不理他,随手把盖了官印的奏章递给身边的亲卫吩咐道:“快马加急,送往京城”
然后对着刘思忠笑笑:“知府大人啊,这么多年了,就没人在我面前羞辱过我家人,你,怎么敢呢?”
他冷笑一声:“全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