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小时候听说过不少关于大壮父亲的传闻。

有人说他早年是军阀手底下的兵，建国后混不下去就在城里混社会。

五兄弟那几年风光得很，别人连饭都吃不起，他们却玩录音机，天天大鱼大肉。

后来大壮二叔三叔死了，四叔坐牢。

那时候徐阳还没有出生，都是听村里老人讲的。

“我能给你什么建议？你看我像做生意的料吗？”

大壮的父亲反问。

“那你能出多少人？”

“几十个有吧，不过大多数人连孙子都有了，不一定愿意折腾。

有的也不知道死没死，要走一圈才知道。

不过十多个人还是能凑出来的。

十多岁那会儿都是扛过枪杆子，纯粹运气好活了下来。

只要你愿意分他们汤喝，干事绝不马虎。”

大壮父亲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回想着那些老朋友。

“现在恐怕用不上那么多人，我有心无力，手上的钱有限，也没什么号召力。

就算想干大，也没人看得上眼，先攒攒名气再说吧！”

徐阳微微点了点，问出心底的疑惑。

“所以你老以前真的当过兵？”

“算什么兵啊，我们那年代，饭都吃不饱，天天有人饿死。

偏偏兄弟姐妹又多，我作为家里的老大，被父母卖给地主家当苦工，犯错险些被剁了喂狗，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军阀招兵买马，那天我刚好上街就跟着去了。

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能够闯出一番天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解放后我就回到老家。

后来坑死了两个兄弟，一个兄弟坐牢。

唉，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大壮的父亲满脸感慨，认命的道。

“看来算命先生说的挺准的，说咱们这七里村就是恶水之地，出不了龙凤之才，不适合居住早晚会被村里的那条湖给淹掉。

以前我以为你小子会走出去，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咱们这村祖上就没当大官的，出个屁的人才呀，别想了。”

徐阳哈哈笑道。

“扯远了，扯远了，目前就让大壮和我五弟跟着你干。

就镇上的那些瘪犊子玩意大壮幺叔就能搞定。

等你啥时候想去城里干生意的时候，我才跟着你去。”

大壮父亲拍了拍徐阳的肩膀。

“行，我劳力不够，你和刘婶能不能搭把手？”

徐阳点了点头。

“可以，反正地里该干的活都干完了，就等着秋天收谷子。”

大壮父亲没有拒绝，把一袋子梨放在桌子上，郑重的道。

“刚才的事你可别往心里去了，这是我给两个孙女的，你心里不舒服也憋着。”

“我憋着。”

徐阳点了点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徐阳要是还咬着刚才的一点小事情不放，那就有点不识抬举。

大壮父亲确实是个有故事的人，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可在村子里还真没有愿意得罪他。

谁家有点红白喜事，都请他主持，威望还挺高的。

“这就对了，我回去了啊！”

大壮父亲满意的点了点头。

刚走出门，又折了回来。

“这么多，你们一家四口也吃不完，我拿两个回去吃，放烂丢了怪可惜的。”

“行。”

徐阳乐了，看来这老头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